有,可是,她不快乐,她凭什么不快乐,他发狠地捏着手指,心里一阵阵地难堪,他知道她为什么不快乐,他太老了。 他只比小艾那个粗鄙的父亲小三岁,然而那个男人是在四十岁的时候捡到小艾的,他不愿意去算两个人到底差了几岁,有时候他觉得忽略她这种不快乐就行了,可有时候又愿意去哄哄她,让让她也没什么,她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呢。 让来让去他就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了,只要别说他老就行,别说不喜欢他就行,他苦心维护着家庭繁荣夫妻恩爱的假象,可有时候他觉得不是假象,小艾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明明是不同的,哪怕这种不同源自于她的愚昧,在她的观念里,夫字天出头,她男人就是她的天,他这片天可能已近黄昏,但是,太大了,他纵容这种愚昧,他让小艾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甚至于奢望这种愚昧可以支撑着在他死后小艾能一直做个寡妇。 错误就是在这个时候犯下的,他的宠爱表现得太明显了,老朋友借着快递送进来一个包裹,几个证件一沓照片,老朋友很了解小艾,照片上不是温哥华也不是纽约,而是西安,阳光下一栋崭新的别墅熠熠生辉,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证件上写着小艾的名字。 她胆小,什么都不敢瞒他,从书桌那边怯懦地递过证件和照片来,眼睛里却分明写着不舍,他嘴里那句“以后给你买”突然就说不出来了,看着照片他也开始幻想,仿佛看到了死后他的小寡妇在这里面替他守着的样子。 “不是要紧的东西,你拿着吧。”鬼使神差,他这么说。 他说什么小艾都信,她闻言欢天喜地地收了起来。 事发,老朋友倒了,一群同僚围着他骂,骂是好事,骂完就算了,轻飘飘地抬手过去了,可别捎带小艾。 “妻贤夫少祸。” “我看你就是结婚以后才糊涂了。” “一套房子而已,没见过世面。” 他们是在给他开脱,但他听不下去。 “你们叫我怎么办!我都六十岁了,我得给她留下点东西!”这是事发以后他的第一句话,扯着胸膛闷着嗓子喊。 一桌子人静默下来,皱着眉头看他。 “小姑娘跟着我不容易。”他垂头丧气。 他们互相交换眼神。 “上个月体检报告很不好看啊。” “你怎么老了老了犯这种错误。” “算了算了,你以后注意点,不然,她就要拿出个说法来了。”最后有人拍了板。 他在书房写汇报,小艾拿着照片和文件进来放到他的桌子上,害怕地问:“我是不是给你惹事了?” “没事了,收起来吧,都过去了。”他抬起头安慰她。 小艾蹲到他面前,依恋地伏在他的膝头:“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难怪人老了会糊涂,他摸着小艾的头心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