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薛家是迟早的事。 可此事起因,竟是太后想插手皇帝后宫。 而且起势之大, 超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皇后在帝王心中的分量……大家都得好好再掂量掂量,不能轻易开口。 大臣不说。 他来说。 桓崇郁坐在龙椅上, 手掌压着新、旧奏疏, 脸色冷淡得很:“近来朝中事多, 一件件来。” 这头一件。 他冷声说:“内外有别。后宫之事,与诸爱卿无关。” 再说明白点:“朕无意纳妃,以后不想再看到这种东西。” 他粗暴地扔了几道折子过去。 抬手时,玉扳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光。 折子落地。 纸页翻飞,在秋风里,露出墨色的馆阁体。 都是朝臣们前段时间,趁风谏言桓崇郁广纳妃嫔的奏疏。 殿内刹那间,静若昏昧深海。 众臣仿佛眼前黯淡无光。 皇帝都摊开来直说了。 眼前情形,谁也不会去触逆鳞。 阁老忖量片刻,带头低下头颅,应道:“是。” 其余诸臣。 也都跟着应了。 可后宫只皇后一人,幼儿又脆弱,养大实在艰难。 到底龙嗣堪忧。 但愿,天佑大业。 群臣心里都盼着,皇后这一胎千万顺利诞下一位健康的皇子。 封妃之事揭过。 第二件,便是薛家之事。 罪证确凿,没得辩驳。 只是……上头还压着个太后,太后又是先帝发妻,与先帝相濡以沫多年,底下的大臣们追随先帝多年,于公于私都张不开口,说一声严惩薛家。 他们也更不知道,坐在龙椅上的年轻帝王,心底所想。 乾清宫外,适时响起一声嘶哑的哭嚎:“先帝!您若还活着,睁开眼看看啊……他们都怎么欺负臣妾!” 是太后。 众人竖起耳朵,听太后的哭嚎。 郑喜出去看了一眼,进来跪禀:“皇上,太后脱簪在外面……” 群臣缄默。 桓崇郁眉眼冷漠,淡淡地吩咐道:“‘扶’太后回宫。” 郑喜会意。 不多时,就听到一声哭喊……接着,人就没声儿了。 太后走得很不体面。 不光脱了簪,头发也散了,衣服凌乱。 群臣不忍,亦不敢、不想凝神去细听太后惨叫。 虽是为江山,为社稷清明。 帝王这般待太后,仍是……有违孝道。 大殿内,仍无一个臣子开口说话。 桓崇郁未觉分毫不妥似的。 从容地让他们看一看各出呈上来的,参薛家的奏疏。 比流言里的内容,更触目惊心。 殿内越发的死寂。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