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田中学的布告栏处挤满了学生,等不及看清高二的期末考试排名,这一月份不同往年的冷空气倒是先席卷了他们。 宋婵衣对布告栏的人声鼎沸视若无睹,倒是裹紧了身上红色的羽绒服,迈着两条细腿快步走向了远处学校礼堂的一楼卫生间。 “啊,啊,好哥哥,你轻点……”刚推开卫生间的大门,宋婵衣就听到了女人的呻吟。启田中学的活动乏善可陈,这陈旧的礼堂的使用率也是低得可怜,宋婵衣倒是习惯用礼堂的卫生间,不外乎别的,这里的卫生间因为人少的缘故总是干净些。 可这目前的情景让宋婵衣叹了口气,她的理想卫生间倒成了这些个苦命鸳鸯的发泄地,看来礼堂这儿以后也不能常来了。 宋婵衣刚要离开,女人已经在喊着:“哥哥好大……饶过……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扑哧扑哧”的操干声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竟产生了回音,伴随着男人的低沉喘息,这女人的声音倒显得熟悉起来。 宋婵衣难得起了闲心,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录像键,无独有偶地,充满情欲的那间隔间突然从里被推开了门。 粗看还穿着整齐道貌岸然的男人抱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边干边走了出来,嘴上还骂着“骚货”,下半身倒是很实诚地前后撞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头发情的野兽。 而女人已经被干得神色恍惚,厕所白色的地砖上滴滴哒哒的挂着些许粘稠液体,也分不清是女人被干得来不及合拢的嘴里流下的口水,还是在男人的猛操之下被操出的飞溅淫水。 常年无人值守的礼堂经常是断电状态,外面虽是夕阳西斜,但门被阖上,阳光透过镂空的纱窗在厕所的隔墙上留下斑驳的影子,背着光的这对男女在手机相机里像是在拍故意布光的昏暗暧昧的电影场景。但电影院里上映的电影里可从没有这些阴暗逼仄的厕所里见不得人的肮脏、复杂、不可理喻的现实。 屋里女人的叫床声格外吵闹,门外远处讨论期末成绩的声音似乎被隔绝开了。 一扇门,隔开的,像是两个世界。 宋婵衣一下子有点恍惚起来,她有点不明白里面和外面的世界,哪个更真实? 一边是人类最原始的野兽情欲,一边是人类社会向上攀爬的欲望。 “啊!有人!你在做什么!”倒是正对着门口的女人先看见了站在门口录像的宋婵衣。她着急忙慌地推开了身上的男人,情急之中腿上挂着的内裤掉在了地上。 男人却是用余光匆匆向后一瞥,立马将裤子拉链拉上,一秒又是在外行走的人模狗样。背对着骂了一句“操你妈”,身体却一点没犹豫地捂着脸从近在咫尺的窗口翻了出去。 这大幅度的落荒而逃,让宋婵衣看清了他的脸,是隔壁班的高立全。 高二年级里谁人不知,高立全是个恨不得将冬天的羽绒服塞进下裤也要把刚买的LV皮带露出来的为人佯作态,此时倒是来不及将羽绒服塞进皮带里了,像一只过街老鼠逃窜,老鼠也会买LV皮带来过街充场面吗?想到这里,宋婵衣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婵衣!你笑什么!你是不是拍了我!赶紧删掉!”?李晓慧双颊都气得红润起来了,她管不了厕所的地面是不是肮脏,捡起地上的内裤就穿。 “李晓慧,你挑来挑去就挑了个高立全这样的男人?”宋婵衣靠在门边双手抱胸,随意的像是在看一集无聊的电视剧。 李晓慧气急败坏起来:“高立全家里做生意的,有钱有势,以后给我买大房子。宋婵衣你嚣张什么,成绩好有什么用,你等着吧,我以后搬出清河弄堂。而你就和你那个瞎子老阿婆一辈子穷死在清河吧。” 宋婵衣不接她的话,只觉得她愚蠢。越是装腔作势,越显得蠢不可言。她利落地扭头就走。 但显然,宋婵衣表面波澜不惊,李晓慧的疯言疯语确实在某个程度上刺激到了她,阿婆的眼睛是越来越不好了。 她匆匆地走向反方向的教学楼厕所,打开隔门迅速蹲下,黄色的尿液从老旧的便池壁上溅回了她的鞋面。她嫌恶地垂首看自己的脚,白色的帆布鞋半新不旧的,鞋面上甚至还有刷过多次的痕迹,几滴黄色的尿液在鞋面上迅速被吸收不见,唯留下微妙的几乎看不见的点点湿印。 这样的生活她似乎早已习惯了。卫生间的久未被擦拭的镜子也是点点水迹,她透过镜子看自己被洗得发白的红色羽绒服,一时有些失神。 她忽然勾唇苦笑了一下,其实根本不用垂首看自己的脚面,但凡平日里低头看看脚下的大地,她与那些匆忙奔走的蝼蚁有什么区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