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衣服哪能同他相比较,她往身上迭加着衣服。 一件又一件。 直到再也穿不进去。 她抱着余下的衣服又开始发呆。 但她做不到。 所有人都以为她变成这样,是因为周憷泠和周家。 包括她自己也曾经这么觉得。 可是后来,她发现不是的。 周憷泠跟周家只不过是一个帮凶。 是她自我厌弃的帮凶。 她才是杀死自己的那个人。 手机响起,是陆宴臣的电话。 她接了,隔着手机冲他撒娇,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说想她了。 陆宴臣哄她,说最晚后天就回来。 她又闹着他,让他亲她。 电话结束的时候,他说爱她,说给她带了礼物。 他的声音很疲惫,却还记得要给她准备礼物。 还要担心她,会不会喜欢。 周憷清挂了电话,搂紧了怀里的衣服。 她真的,好想陆宴臣啊。 她也是真的很想,一辈子都留在他的身边。 她甚至想过就算是结了婚,她也要跟在陆宴臣的身边。 哪怕被人发现也无所谓,她可以说服陆宴臣让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身上。 只要她亲他,对着他撒娇说: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只能离开你了。 陆宴臣就一定会答应的了。 周憷清想到陆宴臣无可奈何的样子,在被窝里闷闷的笑出声。 可是她没有说那句话的机会了。 当她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她对药物的耐药性,达到了,一个很严重的程度。 如今已是超剂量用药。 在某一年的除夕夜里,她吞了大半瓶的药。 然后又哭着给自己扣喉催吐。 她不想风尘仆仆满身风雪的他回到来,面对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陆宴臣不知道这件事,他给她安排的保镖也不会知道。 在宅子里发生的这一切,只会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瞒着陆宴臣,瞒了也不止一星半点。 她瞒着陆宴臣给自己拍了遗照,又给他写下了很多封遗书。 等她离开以后,她的遗书,就会被她的保险公司每年一封的,寄到她跟陆宴臣m国的家里。 又或者是,在她离开以后,让保存它们的人一把火全烧了。 她想他一辈子都记得她,又怕他一辈子都记得她。 她想活下去的,可总会有那么些时候,绝望没有边际,将她彻底吞噬,意识在黑暗里破碎,让她无法控制自己。 她不敢告诉陆宴臣。 他已经够累了。 黑眼圈像是找到了个安稳的家,他是娇纵它的父亲,她则是孕育了它的母亲。 周憷清看着桌面上放着的手机,以及空了大半的药瓶。 伸手将它们全部挥落在地。 手机被地毯接住,药粒散落在房间的各处角落。 她又下床开灯去捡。 灯光照得她眼睛一酸,她抹了把脸,湿湿的一片。 这灯真刺眼啊。她想。 她蹲下来,将药一粒粒的捡回进药瓶里。 她是真的很怕,有朝一日,陆宴臣回到来,发现的是她冷冰冰的尸体。 而她连句别哭都不能再对他说。 她明明,那么舍不得他难过。 抬头的时候,看到放在桌上的合照。 陆宴臣搂着她,亲在她的额角。 周憷清捂着脸,药丸又一次散落在了地上。 她没有再捡起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