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不醒不过三日,阿厘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原本饱满软嫩的两颊微微凹陷,算不得高挺的颧骨撑着薄薄的皮肉,嘴唇血色无几,昭示着生机正在流逝。 这段煎熬的等待里,胡明统共对付了四波伏息族派来的杀手,尸首尽数丢下山崖。 眼瞧着阿厘喂不下任何东西,就剩一副骨头,周琮无路可走准备行下下之策再次逼问稀草之时,出去的十九终于寻到了蒙罗的踪迹。 他耐着性子蹲守两天,那留下的老巫果真如周琮所言,带着人鬼祟入山! “我就奇怪他们为何不赶紧转移地方,原是那蒙罗危在旦夕,藏在溶洞里!” “郎君,我们如何行事?”十九急切地发问。 他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却因为寻到了关窍,一双招子明亮异常。 岭南道夏日闷热,便是滇北山林,亦是暑气熏蒸,而溶洞幽暗湿冷……是个保存尸首的好地方。 “仍活着?” 十九点头:“瞧着伤势已是强弩之末,人是毫无知觉,却不知为何,还有气息,异常平稳,躯体红润不见折损。” 周琮心念电转,立即做了决定:“留下具体方位,速去探明洞内地形,暗河、隧道一一确认,守在洞里,尽歼入洞之人,留蒙罗和大巫的活口。” 眸光流眄,周琮收回注视阿厘的视线,转而再次推开关押稀草的房门。 稀草这三日只喝了一碗水,浑身无力,软的像是面条,吊着一口气死不了,饥饿感如万虫蚀骨,摧毁她的精神。 空旷的屋子里响起木门的吱呀声,她费力地抬了抬眼皮。 “蒙罗的身子,离开溶洞也是一死。”清冷的声音响起。 稀草反应了好一会,思绪转换的慢极了,许久才想明白,他们这伙人,是真的抓到了二王子,这下最后的疑心也没了。 “那就……带我们去洞内……”她气若游丝。 “哦?” “……滋身蛊,是母子蛊,解蛊必须在一起。” 一切的线索在瞬间串联起来,她们引阿厘入局为的就是用滋身蛊吊着蒙罗性命。 正是思绪翻涌之时,胡明神色一厉:“外头有许多人正过来,听脚步声不像是练家子。” 话音刚落,就听遥遥的人声呼喊周琮的名字,音调语调,竟像是招呼某个阿猫阿狗。 周琮面上浮现冷意,仿若十二月湖冰:“看好她和夫人。” 语罢,大步流星离开,去打发这些不速之客。 烈日当空,头晕目眩,他凭栏而立,轻轻滑动喉结,咽下喉间的腥甜,忍下咳嗽的欲望,强撑起这副外头看起来安然来无恙的躯壳,不叫人看出来里头堆羽烂絮一团破败,冷冷地瞧着聚集到吊脚楼院门处的一干人。 为首的男子端的一副常见的膏粱子弟模样,身量不高,年纪轻轻,观其做派,陈芳舟无疑。 后边的乌合之众里罪工占多数,还有零星几个监工和军汉。 一眼望去,来者不善。 “你就是周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