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详着初善雨疲惫的脸庞,手势极顺地抽走了他怀中几本厚重的课本,在初善雨微愣的表情下笑了笑、耸了肩。 「看你很累。很抱歉在你上课的时候打给你。」两人缓步走在校园内,有些漫无目的的瞎走着。 初善雨接受了方照的说词,但却因为在那一瞬间涌上的熟悉感让他不知该如何接续下去,即使对方说的话语需要他接口,却仍是没反应。 方照走在初善雨左手边,两人走入校舍的屋簷下,六点的天空很昏暗,屋簷下更是一片黑。 他们坐在图书馆旁的花圃边上,方照看着初善雨又露出了那天的神情,心底有些酸涩。 「有心事?」 短短三个字,终于唤回了对方神游的意识。 初善雨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没,只是苦恼作业。」 还是一样的熟悉感,初善雨有些搞不懂那些突如其来的熟悉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一直不愿说的人应该不会是方照吧? 不自主地,他细细端详起方照,回想他们初见面的反应。 以自己遗忘的部分来看,方照看见他的反应不该是这样,代表着在那次见面之前他们是不认识的,但那些熟悉感又该如何解释? 是跟那个人极为相似吗? 该是后者吧? 初善雨的眼神明显地陷入思考中。 方照毫不忌讳地直视着初善雨端详的眼神,很像狗,一隻迷路的狗,像是在审视着对方是不是主人的迷惘狗。 手不自觉动了起来,揉乱了初善雨有些长的发。 「饿了吧?去吃饭?」 剎那间,他看见初善雨露出了有别以往的笑容,那是个写满幸福与信赖的、充满依恋的表情。 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 「你要载我吗?」他接口的很顺,这句话像是说了成千上百次那般的流畅。 两人相处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很融洽,彷彿认识了许久。 「那去我家吃饭吧?」他们并肩往后门移动,「我煮。」 下了桥,这才发现两人住在同一地域上,一个住在南区,一个住在西区。 初善雨坐在沙发里,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近来的天候入了夜有些凉爽,饭后一杯间茶让人感到间适轻松。 电视开得小声,听得见厨房洗碗槽里碗盘乒乓的声响,衬着窗户外头寧静的夜空有种异常的温馨。 脑海里隐隐闪过几个画面,同样的夜晚、不同的餐桌、不同的菜色……也是不同的人,对方的样貌是模糊的,他却清楚地知道那人正皱着眉头举箸夹起青绿色的蔬菜,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将菜给吞进肚里。 连嚼都没有嚼。 些微的头疼伴随着耳鸣,在记忆间此起彼落地交错着,越是清晰越是难受,手中的杯子不自觉倾斜,杯中温热的茶水洒在腿上。 「啊。」腿间的潮湿令他发出轻微的惊呼声,回了神。 方照还在厨房里清洗着碗盘,没有发现客厅里他那微小的异样。拿起面纸擦拭掉裤子上的水渍,面积有些大,幸好茶是无糖的,并不犯黏。 初善雨苦笑,心底自嘲着自己的愚蠢,都忘了,为什么还会一点一点的跑出来折磨着自己。 人类会选择性遗失记忆就是为了要保护自己。他有去询问过医生,因为他曾以为那些被选择性遗忘的记忆是悲惨的、难过的、负面的,但事实上并不是他所认知的那般。美好的、幸福的、愉快的记忆也是可能被遗忘的,在经过打击后,觉得回忆起那些愉快美好的记忆时,会感觉到痛苦,便有可能被选择性封闭起来、锁在记忆的深层,也变成了一种另类的选择性失忆症。 当然,人体会有这样的防御机制也代表着那把锁终是有解开的一天,回流的记忆可能是一点一滴,也有可能是一瞬间。 初善雨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想不想寻回那些遗失掉的,毕竟那些记忆无论甜蜜美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