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一直到哭累了才拿出手机传讯息让禾冉把东西拿一拿、出来找我,我不想红肿着双眼让你看见,我的软弱,你没有必要再知道了。 背过禾冉手上的我的吉他,书包依然让他拿着,我低着头走着,禾冉在我身边也静静地不说话。 他一定知道我哭了,以他对我的了解。平时我感谢他的不会戳破,今天,我却希望他能看出我真的需要安慰。 上了公车,我不再如往常走到后方的双人座位坐下,拣了个一个人的博爱座便默默坐下,禾冉在我身后明显僵了僵,我望向窗外闪避他的视线,他闷闷吐了口气,然后往后面空着的座位走去。 拿出手机滑过萤幕锁,你传了几封讯息给我,点开line的视窗,讯息里,你终于不再提要将我跟禾冉送作堆的事──却更让我鼻酸。 「灿灿,不要哭了啦,有什么好哭的。你以为偷哭完直接跑掉我就不知道吗? 我是真的想看到你幸福快乐啊,你幸福快乐、我的若依之后才有人能依靠不是吗? 大概五天后我就要开刀了,你要多来探望我这老人家啊,以后应该就看不到了,要珍惜我啊。 笨蛋灿灿欸,有什么好哭的啦,不准哭了你。」 顾不得还要三站才会到离家最近的站牌,我狠狠按了下车铃,公车停下、我刷了卡就下车,直直往公园走去。后面禾冉叫唤了几声,我也装作没听见,逕自死忍住泪水,然后踏进公园、走进没什么人的步道。 还来不及趁黑暗让泪水再度落下,一股力量扣住我手腕,狠狠往后一拉,我背上的吉他跟我就这样往后面那股力道撞,我听见禾冉闷哼了一声。 然后一台脚踏车从我面前飆过,仅仅差了一步的距离。好可怕。 「闹脾气还是耍任性都要有个限度,有需要气到连安全都不注意吗?」禾冉的手仍紧紧握着我的手腕、语带谴责,另一隻手因为刚刚扶住我而留在我的手臂上,他的力道有点大,手腕虽然微微发疼,我还是愣在原地没打算挣脱他。 我累了,可不可以,让我靠一下?…… 「灿云──」 「禾冉,我好累。」喃喃着开口,我低下头,觉得眼泪又要掉下来,手边的力道却是轻了许多。 「好累,好想哭。」 转过身,我面向他,因为光线不足,我完全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只知道他低着头约略是也望着我,一直沉默着,正想问他是不是怎么了,他忽然开口:「灿云,如果、」顿了顿,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如果叶宇修他手术成功……」他的声音越发低沉,我隐约感觉到他似乎忍耐着什么…… 「你会不会、回他身边?」 这是什么问题? 「我、」 「宋禾冉,你耍什么蠢?」 「……」 「你觉得我有心情想,要不要回他身边吗?」不自觉地出声责备,我挣开他握住我手腕的手,「我只要他好好的没事,你不明白吗?」 明明该是很兇的指责,我却忍不住哽咽,「我只要、只要他好好的啊……」 眼泪不住又溃堤,我捂住嘴泣不成声,禾冉静默了片刻,然后是向前拥住我,「对不起,不要哭了……」 「你明明知道我只要他好好的,你明明知道……」像是抓住浮木,我紧紧回拥着他,哭得越发的惨,他抱着我的手也慢慢收紧,嘴里不断喃喃对不起。 我不要谁的对不起,我不要。我只要我的宇修,能好好的……就这样,就好了。 可是老天爷,从来不喜欢看我太好过。 后来,因为你说再五天就要进手术室,所以这五天中,因为周末没事,我都会到医院去看你、陪你说话、弹吉他给你听。 你依然每天笑弯了眼,颊边酒窝时常微陷,偶尔静静望着你,就觉得曾经那段幸福日子,好像又回来了……然后在学姊又沉着张脸出现时,才又深深明白,根本只是错觉。 第三天,你开刀前两天,一放学我就出来搭车,然后比平常都快了一些到你的病房。 你站在窗前望着远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连我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轻轻将书包放在床尾,我站到你身边,你侧首望了我一眼、唇角弯起,「你来了。」点点头,我没有说话,顺着你的视线往下望,是离医院有些距离的小公园。 「灿灿,我突然想起我们一起散步的那些日子。」 嗯? 「大概因为,太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