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站在外间,托了小厮进来通报。 真是乱上加乱。方必行越想越头疼。 “罢了,让她进来。”他挥手叫小厮把人喊进来。 韶言一进门,便对着方必行福身:“老师。” 她也叫方必行老师。 方必行不等她说出来意,直接开口问:“你是为了将军的事来寻我?” “……”韶言咬紧了下唇,脊背挺直,但本还扬着的头垂下,似乎难以启齿。 “你与将军无缘,回去吧。”方必行淡淡摆手。 声音里并无情绪起伏,但听在韶言耳朵里,便觉得老师对她失望了。 或许她于将军再无用处。换句话说,再也嫁不得将军这么好的郎君。 她还要多为自己争取一些! 韶言垂下的眼帘里闪过精光。 “学生还有一计。”她抬起头。 方必行作为大儒,自有他的涵养,并不会轻易同年轻女子置气,尤其是一个清冷脆弱,身纤质柔的绝代美人。她站在那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佛画之中贡着的仙女,若即若离,赏心悦目,多看看也无妨。 于是很宽和地笑道:“请讲。” “学生可试着从我堂兄的妻子入手,除掉柳韶声,帮老师分忧。” 韶言不仅仅是想嫁给齐朔。 她想当皇后。 做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享无上荣光。 正在此刻,她想通了一切。 方必行被韶言的话挑起了兴趣:“你堂兄的妻子?” 他之前想让柳韶言替掉柳韶声,虽是因柳韶声行事,让他生出警惕,但仍意在讨此奖赏,来试探元应时的诚意。 此时诚意已经试出来了——远不如他想象中多。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如今的柳韶声,比当时更让他皱眉。 若说之前只觉得她是个不稳定的因素,那么如今,却是实打实地与自己有矛盾。 方必行收到过南边的消息,说柳韶声在监粮时,特意关注过方家的产业。她提到方家时,言语间颇多愤慨。 除掉也好。 韶言不知老师心中许多计较,继续道:“便是那位老师想带来北地未成的梅家小姐。她在南边时,与我堂兄柳镜池成了亲,又随着柳家一道投北了。” 方必行抚须:“哦?是她?她性情刚烈,确是位可用之人。撷音待如何呢?” 韶言不慌不忙:“她虽随夫家过来,但心中仍时时记挂南寇,对夫家从来不屑,常说些杀人的疯话。如今南朝已亡,她母家梅氏自然也不能幸免。且我还打听到,她兄长梅敬宜,正战死在禄城下。” 因着方必行为了将军的婚事,总将她以小友和学生的名义带在身边,韶言耳濡目染,又用心打探,对现在的军政形势,也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只须用梅敬宜的死讯,激一激这位梅夫人,坐实了她杀人的妄语,再将脏水泼向与她交好的柳韶声身上,此计可成。” 方必行皱眉:“柳家可是你的母家。” 韶言仍然胸有成竹:“不止是我的母家,也是柳韶声的母家。她早叛出柳家,又为柳家带来灾祸,而我却为家人奔走。如此,高下立现。” “……”方必行沉默地思索着,仿佛在掂量韶言的计划是否可行。 “好,你去。若此事能成,我再帮你将事情捅大,传遍整个京城。这样一来,柳韶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