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马匹,在遍地尸首中,谷月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阎师,但偏偏站在眾人眼前的却是阎师,他暗自叫苦。 抽出青盘剑,他在心中默念自家祖宗十八代的名号,希望自己今晚能够保住一条小命回家。 「阎师,交出鬼子!」 「若我说不呢?」 凌厉杀气瞬间爆发,所有人都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唯独唐谷月。 「鬼子与你不同,武林盟是对付不了你,但还是能治得了他,你若执意要包庇他,就等于向整个武林宣战,就算如此,你还是要把他挡在身后吗?」 谷月举剑直指阎师,或许,这就是自己身为盟主最后的气魄了。 「江湖是条不归血路,我们心里有数,但这孩子把平民百姓也扯了进来,这就太过了!」 「没错!把鬼子交出来!」 眾人齐声挞伐,然而阎师却面不改色,冷冷地看着气愤填膺的英雄好汉在他冷眼扫射下默默地闭了嘴,身后的鬼子紧捏着他的衣角,瞪大双眼,似乎在尝试理解眼前的人们在说些什么。 斗篷之下,他拍拍鬼子的头,让鬼子继续躲在他的庇护之下,然后面对着一帮他素来就没放在眼底的人马沉声说道: 「我没说这孩子这样杀人的是正确的,但是我也没意愿把他交给你们处理。这孩子是我的!退开!」 「你叫我们退就退?凭甚么?」 「这孩子杀了那么多人,怎能轻易饶恕?他死不足惜!」 「武林盟正义之名不能辱没,把人交出来!」 眾说纷紜,但阎师只听入了二字,使他杀气无法遏止地迸发,入鞘的龙残也忍不住出鞘化做剑气飞散,围绕在阎师的身边,在月光之下散溢着银蓝色的杀气。 「正义?竟敢在我面前说这二字?」 若武林真有正义,那为何他今日沦落如此境地?若武林盟真有心维持正义,那为何他的亲人今日皆在九泉之下,与他生死别离? 「不戒视成谓之暴,不教而杀谓之虐……跟个连杀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讲你们这暴虐的正义……武林盟……可笑至极!」 随着可笑二字爆发的剑气,横扫武林盟的人马,首当其衝的唐谷月举起青盘剑试图抵挡,却只换来断裂的剑身以及被剑气划开的伤口,身后眾人或倒或伤,一干人马顿时如沙散地。 虽然早已知道在面对阎师时没有带上巡狂,武林盟再多人马过来也只是以卵击石,但谷月这次却无法退缩。 「把人交出来!」谷月挥舞着断剑,压低身形,像枝箭矢朝着自己最畏惧的敌人飞奔而去。 但是不知何时,或许谷月只眨了一眼,一个瘦小的身影瞬时挡在阎师与他之间,手中一柄长剑已然出鞘,剑尖直指着他的左眼,只差一厘,就可贯穿他的头颅,夺去他的性命,而阻止这事实发生的,竟是阎师。 「说好你不可以动剑的。」 握住鬼子细弱的手腕,阎师也没察觉到这孩子是何时跳出斗篷的,更不明白他哪来的时间抽剑,但是光看这俐落的出手,阎师只确认了鬼子比想像中来得更危险。 被止住的鬼子先是露出了不明白的表情看着阎师,随即看着另一隻手握着的剑鞘,无视于捡回一条命的谷月,再次凝望着这片停止他杀戮的月光。 「……不行?」 「不行!因为你答应我了。」 将鬼子的剑收回鞘中,他察觉鬼子的双眸呈满了懊恼与落寞,他忍不住拍拍鬼子的头,轻声说: 「我没生气……」 随即他又再次看见了那抹会攫住他思绪的笑容。 那么天真的笑容……是怎么在这孩子身上孕育出来?没有教导他取走人命是种罪恶的幕后黑手,才是真正的邪恶! 一双手抓住了负伤的谷月将他往后拉,同样的面孔出现在那双手的主人身上。 「没事吧?」荆棘将哥哥拉回安全的区域之中,左手运着浅红色的气息往沁血的伤口一抹,斩破的衣服之下,肌肤完好如初,而他悬掛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 「你也来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