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掩着嘴角,偷偷笑着。 “好了好了。”见沉照溪整张脸都熟透了,沉之舟赶紧出来转移话题;“照溪,你有没有想过陛下若是知道了,郡主的日子会更难熬。” 沉照溪没有作答,她知道,的确如此。 “倚竹,今夜你便把东西收拾好带上些艾草和往年防时疫的药,再选三五个合适的,明日便速速启程罢。” “嗯知道了爹爹,那儿子便先退下了。” 沉之舟点头默许,沉倚竹行了个礼便退下。 他这一走,气氛彻底冷了下来,沉照溪看着门的方向,满脸艳羡。 “你就别想着同你偷偷去求你兄长了。”沉之舟一脸识破了的表情,转头对沉母道:“菡娘,麻烦你这些日子看好咱女儿。” “爹!您若帮忙藏些消息,他也不一定会知道!” “不一定?!” 见着两人都渐渐提高些嗓音,沉母赶忙出来道:“好了好了,照溪,此事不是小事,你便听你爹一言吧。” “娘……” 沉照溪眼中盈着晶莹欲落不落,咬着唇做倔强般盯着沉之舟。 她很少使这招,可每次用上沉之舟都是会心软的。 生硬的别开视线,沉之舟叹息着只留下一句;“还是等什么时候见到郡主再好好哭吧,爹爹先走了。” 说完,便逃似的快步走了。 尚有余温的菜难以下咽,沉照溪闷闷扒了几口,便起身准备回房。 沉母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同沉照溪一起坐在床沿。 她的手覆上沉照溪的,就这般静静看着,一字未言。 沉照溪看着她手上那不知何时生出的细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阿娘,我想清楚了。女儿乖乖呆在长安便是。” “照溪啊,你别怨你爹爹便是。这样,要不明日同你兄长一起出城;到附近的觉霖寺住上些时日,也算是为国祈福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沉照溪着实害怕萧世檀来找她,以此为理由跑到佛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翌日天方破晓,两架马车并驾齐齐守在城门口,鸡鸣之后便扬起阵阵黄土,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日夜不歇地行了十几日,总算是先行到了金陵。 城楼上挂着的金陵依旧夺目,只是这淹过脚踝的积水着实让人难受。 尤其是这水中还漂着各家被冲出来的物件儿。 车马难行,沉倚竹只好将繁复的裤脚卷起,小心翼翼地淌着水向前走。 金陵尹司地势还算高,堪堪只淹了一两级石阶。 昔日公堂成为了难民暂庇之所,孙毓泽这些日子吃住也都在其中,官袍上沾满了泥垢。 “孙大人。” 孙毓泽匆匆回了个礼,扫了眼跟在沉倚竹后面的小厮抬着的箱子,沙哑着嗓子道:“多谢沉公子的好意了,此番老夫实在是分不开身,您几位先请便。” 沉倚竹稍稍侧身让出些空间来,扫视了眼四周旋即又问:“孙大人可知郡主殿下在何处?” 此言一出,孙毓泽也不给灾民施粥了,蹙着眉将沉倚竹几人带到一旁。 “沉公子还是别去找郡主为好,旁边的坊隔成了疫所,郡主在那边……” 沉倚竹神色微凛,指着身后最近的小厮道:“多谢孙大人,我这边还有些人,能帮些也是好的。” “诶诶欸那成,郡主身边着实差些人手,记得把口鼻捂严实些。” 隔出来的疫所并不难找,冒着黑烟哀嚎声最密集之地便是。 白布被染得黝黑,越往里走腐臭味越重,净是些尚未来得及烧的尸首。 艰难地走了好一会,终是在那些得了瘟疫的人中间,瞧见了那只露出个双眼的人。 “萧瑾蘅!” 正在煎药的手顿住,萧瑾蘅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眼。 时间在此刻凝住,萧瑾蘅以为自己忙花了眼,过了很久才打着颤道:“你……怎么来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