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府的追兵确实来了,来得很快,远超降香的想象。 由谢承思亲自领兵。 他正立马在山下的隘口,身后是黑压压的兵士,他身旁的两位将军,皆下马侍立。 降香在怀王府见过这两位将军——竟是左右羽林卫领军都来了。 降香从车里探出头来,一把抓住了冯文邈紧紧握着的马缰。 “冯郎君,换我来,你进马车去吧。”她镇定地开口。 冯文邈不愿就此放弃,他既然决定救降香的命,带她逃离怀王的控制,便绝不可在此处功亏一篑! 便转头高声劝:“金娘子,你怕他作甚!我知道他是冲你来的!他虽贵为亲王,可我冯氏的府兵团练,也不是吃素的!他绝不敢妄动,定能护你平安!金娘子,你且先坐稳,随我冲出去!我已经放了信号,他们就在山下接应我们。我们还往淇州去,我答应过你,要送你去冯家祖地,言出必行!” 谢承思一听,忍俊不禁,刚要插嘴嘲讽。说他自身尚且难保,连温府里一名弱质女郎,就能把他耍的团团转,差点丢了小命,还想着靠家中和他作对? 降香却比他先出声。 她摇摇头:“我并无此意,冯郎君。我只是担心你不会武,容易受伤。我是武婢出身,练过拳脚功夫,在如今这种境况下,更合适驾车。” 说话时,她注视着冯文邈的眼睛,比常人更大些的瞳仁,下垂的眼角,还有眼角上微微耷拉的眼皮,都使她显得分外诚恳,又分外可靠。 使冯文邈不知不觉地点头:“好、好的。” 点完头,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又立刻反悔:“不行!金娘子,还是让我来对付怀王。我背靠冯氏,怀王不敢对我如何!” 降香见劝不动,也不再多言,双指一并,利落地点住他身上的几处穴道。 她本就不善言辞,与冯文邈这种文人,争口舌之辩,一定永远都输。 又想起方才的情景——她费了一大通力气,狼狈丧气之下,逃没逃走,死没死成,又回到远点。 对冯文邈的怨气又加重了一层。 不如直接动手。 冯文邈便定住不动了。 他口不能言,只得涨红了脸,怒视着降香。 又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把拎住自己的后衣领,塞进了马车。 这是她第二次将他塞进马车里。 面上不生丝毫波澜。 安顿好了冯文邈,降香提起刀,横在自己的脖颈上。 刀上还残留着陌生人的血肉。 不过她不在乎,照样凑合用,她不是谢承思那种什么都要讲究的金贵人。 刀锋很利,降香能感受到薄刃划过皮肉的感觉,绵绵的,但不太好切。 像切开一只软桃。 她第一次发现,利刃没入人的身子,是有声音的。 声音还意外的很清脆。 腥锈刺鼻的气味飘进了她的鼻子里。 是血。 这种味道,无论闻过多少次,她都不喜欢,从来没有习惯过。 然而,降香手中的宝刀不过刚尝到鲜血的滋味,却再不得寸进了。 谢承思上一刻还高坐马上,此时却赶到了降香身边。 像是飞过来的。 他单臂掌住了降香握刀的手,使她动弹不得。 现在的怀王谢承思,可不是当初的残废。他如今统掌全部禁军,权柄煊赫,在京中与长公主分庭抗礼。世人当然早回想起来了,他少时便有赫赫战功,以及,天生神力。 降香当然无法挣动。 而谢承思的另一只手,则直接握住了刀身,一把将它折断。 刀刃刺穿了他的手掌,但他却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