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像是审视货物一般,上下打量着降香。 良久,嗤笑一声:“可真是奇怪了,这么久,身子也不见有动静,是怀王不想?还是你有什么隐疾?不过也好,没有子嗣,省的麻烦。” 话说得又冲,又没头没尾,可一贯迟钝的降香,竟听懂了七八分。 谢承思是要娶妻了吗? 未来的王妃,是面前的这位娘子? 若非如此,她关心自己的肚子干嘛? 话还说得这样难听。 但降香面上却不显,冷静地反问:“敢问娘子名姓呢?” “这是温相家的女郎。郅原温氏,娘子总听过吧?”少女不答,反叫身旁的婢女侍女替她开口。 “没有听过。可是,我问娘子名姓,方才却只说了你姓温。那,敢问芳名呢?”降香不软不硬地顶回去。 她说话本就迂直,此时又不知为何,破罐子破摔,丝毫不怕得罪人,故而刻意显现出了这一点——简直能噎死人! 连城府深沉的谢承思,都受不了这一点,更何况娇养着的温家女郎? 她生下来就是贵人,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哪见过这般不客气,又不配合的人。 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直指着降香的鼻尖,大喝道:“你!” 也不装腔作势,端着架子,让侍女帮她说话了。 降香没问出她到底叫什么,还想继续追问,却被身旁的宫女扯住了袖子。 “夫人,怀王殿下在等。”她附在降香耳边悄声说。 “那走吧。”降香答,瞬间对面前的少女失去了兴趣。 招呼也不打,转身抬脚便走。 谢承思直接把降香带到了筵席之上,同他坐在一起。 主位上的皇帝,就在不远处。 降香虽见过天子真颜,但这种场合,确是第一次来,难免有些畏惧。 将身子缩起来,向后挪了挪,生怕周围的大人物兴起,注意到她这个不合时宜的小民。 谢承思直接将她捞了回来,拍着她的脊背,迫使她挺起身子: “怕什么?带家眷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不想说话就吃饭。难道这里的人都是精怪,比常人多长一双手,多长一对眼睛?还会把你吃了不成?”语气说不上和善,最后还带上了几分恐吓。 “噢、噢。”降香悄悄抬起眼睛,除了长公主,席上果然有不少夫人娘子,连皇帝都带了几位后妃。 便听他的话,小心翼翼地夹起离她最近的菜肴。 心里却仍然慌张不自在,手抖得差点要抓不住食箸。 谢承思看不过去,伸手代劳,选了几道她爱吃的菜,将她的碗里填得满满,低声嘱咐:“赶紧吃,就这里吃的多,还都是热的。大冬天的,要是冷了还怎么吃?你要再呆在那边,猴年马月都吃不上。来时家里只做了一份面,哪里够填肚子?” 见降香动了筷子,埋头吃饭,他这才安心地端起身前酒盏,与旁人周旋。 他能知道降香喜欢吃什么,都归功于这几年,像教童子一般,不厌其烦地用无聊的问题,诱导她说话。 等谢承思绕过一圈,终于放下酒盏,降香伸出手指,戳了戳他。 “怎么?”酒意上涌,熏得他脸颊酡红。他显然是喝多了,衣襟上露出的肌肤,已经隐隐发起了粉色的疹子。 降香试探地问:“你认不认识温宰相的女儿?” “温相?他还有女儿吗?他不是只有四个儿子?”谢承思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