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揽住降香,将她往自己身上摁了摁,半强迫地让她的脸,埋进自己怀里: “这位可是冯文邈,冯仓监吧?” 话说得突兀,虽未表明来意,但语气之中的不善,显然已经表明,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冯文邈当然吃了一大惊。 他顾不上再想该如何行礼了。 人向后略退了一步,垂下眼,目光也随之向下,落在谢承思紧箍在降香腰间的手上。 而再抬眼,映入目中的,便是降香的脸。她的脸贴在谢承思身上,被裘衣上密丛丛的火红狐毛,遮去了大半。而露出来的那小半张脸上,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情愿的表情。 “鄙妾顽皮,冲撞了阁下,我来替她赔个不是。” 谢承思又道。 他没有任何进屋的意思,声音也更加怠慢。 这种种不同寻常之象,使冯文邈的胸中,没来由地涌起一股主持正义的心气。 ——金娘子曾帮过他,此时她分明不愿,却慑于怀亲王的威势,他该做点什么以示回报。 他背靠卢阳冯氏,谅谢承思亲王之尊,也不敢轻举妄动。 “金娘子于我有恩,何来冲撞?依我看来,金娘子可没有一点自愿的意思。倒像是殿下你强掳人至此。”他不仅不同贵人见礼,甚至毫不客气地将谢承思的话,顶了回去。 谢承思笑了几声,像是被他逗乐了一般。 面上看不出是否着了恼。 只是冲着怀中的降香,温柔地询问道:“你自己说说,是我强掳你来的吗?” 和煦的笑容,轻缓的声音,却令她心惊胆战。 冯文邈却等不及,要先开口,毫不示弱地与谢承思对峙:“金娘子如今受制于你,性命系于你手,自然不敢答不!若是金娘子与我交往,犯了殿下的忌讳,冲我来便是!殿下堂堂亲王,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关你什么事!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谢承思终于扯下了伪善的面皮,揪起降香的衣襟,厉声道:“真是好手段,不过只见两面,就让他这么护着你?” “噢,怪不得要巴巴地赶过来报信,舍不得他死?不想跟他在黄泉下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强压都压不住,口不择言,不拘什么,全都往外说。 降香手心后背全是冷汗,人绷得像根竹竿。 谢承思见她不说话,声音抬得更高,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吼了:“你不就是为了他的命而来吗?来这里做什么?你说啊!” 降香依言,勉强地对冯文邈一笑。 冯文邈见状,哪里肯罢休:“金娘子,你千万不要屈打成招……” 话音未落,降香便开口打断,话说得很艰难:“冯郎君……那日枢表中的火药,是真的,就埋在地底,你……要小心。” 门口的动静闹得不小,监舍之中烤火的余人,陆陆续续全循声出来了。 一出门,看见的便是冯文邈与一男一女,两位陌生人对峙的场景。 上一刻,谢承思还在挑衅地望向冯文邈,嘲笑他自以为是,多管闲事——谢承思的身量高挑,冯文邈不及他,因此目光落到冯文邈身上时,眼皮是微微垂下的——显得更加不屑。 这一刻,他便收了所有表情,亮出腰牌,向旁人自我介绍道:“怀王。” 与冯文邈同监舍之人,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