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的哭腔。 此刻,桂月的额头,终于砸到了地上。 “怎么不出声?你到底磕没磕?”谢承思提高了声音。 桂月含着泪,磕得更重了。 直到听到青砖的地面上,传来沉闷的响声,谢承思终于满意: “就照着这个磕。磕不响不算。” 他又把降香推至身前:“该你受的!你就受着!” 降香虽仍然觉得尴尬,却打消了先前息事宁人的心思。 虽然她与桂月之间的争执,是她自己挑起来的。桂月方才也并没有欺负她。 但殿下说得对,是她该受的。 殿下行事随心,但又岂真是那街头帮闲,不要脸皮? 别人不知道,但她清楚得很,殿下最好面子。 他舍下脸面,是为她。 她不该辜负他的心意。 周遭的投来的目光,有如芒刺,她尽力忍下浑身的不自在,将脊背挺得笔直。 既是受下桂月的跪拜,也存着要挡在殿下身前,不叫人以眼刀害他的私心。 七七四十九个响头,不过刚过去一半。 桂月的额头,却早已变得血肉模糊。 有血顺着青砖的缝隙渗了下去。 可桂月却不敢停。 直到人磕晕过去。 谢承思持着一把茶壶,将里间凉透了的茶水,直朝着她的脸泼过去。 “接着磕!别想着能靠装晕混过去。” 冰凉刺骨的茶水,沾到了暴露在外的骨肉上,激得桂月不得不醒来。 强撑着磕到最后,她人事不知地又倒了下去。 “姑母!她弄脏了你的地!”见人又晕倒,谢承思非吵着要长公主来看。 话里竟是不愿放过的意思。 “二郎,该消气了。”原先不置一词的皇帝,背着手走到谢承思身边,终于开口,“便让你姑母省点心吧。” 谢承思这才罢手。 只是经这一遭,他也熄了留在筵上的心思。 向长公主与皇帝告辞后,直接返回怀王府。 路上,降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向谢承思道歉。 她不该顺着长公主阻拦殿下的。这件事一直挂在她心头。 因着心中的忐忑畏惧,话说得磕磕绊绊: “对……对不起,我让殿下费心了。谢谢……谢谢殿下。” 谢承思没回。 降香更加忐忑。但话既已出口,她死也想死个明白。 总好过殿下一语不发,吊着她,让她胡乱猜测。而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肯定猜不中他的心思。 她便决定直接问:“殿、殿下说句话呀……” “高兴了吧?” 谢承思终于开了尊口。 他的脸庞掩在阴影之中,辨不清表情。 降香不解他何意,不明白此刻该说什么。 大概是什么也不该说。她想。 于是,她沉默地不再回应。让话题结束在这里。 可她万万没想到,沉默竟也能招惹祸端。 谢承思缓缓转过脸来,语调平平:“你不高兴?” 降香不是没见过他这样。 这是他难得正经的模样。处理罪无可恕之人,或是追究极要紧的事务,他便会抛开所有情绪,露出这样的神色和声气。 平静而利落地结束一切。 ——但大多都是在很久之前。是在他双腿完好,还能执掌禁军的时候。 现在,这种和缓的声音乍一入耳,降香竟然还有些陌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