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着,不置一词。 “罢了,问你一个区区府卫,什么也问不出来,你走吧。跟谢承思说,他的信我看过了。”太子重新坐了回去,“便按既有的安排行事。顺便替我问候他,身子可大好了?问他那张最宝贝,最看重的美貌面皮,是不是也病毁了?怎的不愿见人?” * 五日后。 入夜时分,神京之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各处坊门关闭,城中大小道路,只余下巡查的金吾卫。 高玄弼陪着太子,候在一座宅院之中。 降香与缬草,侍立左右。 此处正在街角,与福全酒家斜对面,二楼推开窗,正可以俯瞰那垆邸的后院。 谢承思托高玄弼,送了太子一件巧器。乍看上去,是一只由粗渐细的长筒,黄铜制成。筒中装着透镜,细端贴近一只眼睛,观远物,则百倍于寻常。 是他从东来的海客手上得来的。 海客用其观星,调整航向。 而这件巧器,此时正能派上大用场。用此物一望,福全酒家的任何动静,皆明明白白地现于眼前。 不仅是后院,连屋内人影,都能看清。 太子使一名亲信,持此巧器,站在楼上,专盯着福全酒家里面的动静,若有异常,即刻禀报。 ——福全酒家里早藏好了秘密探查的人手。 太子当然不可能亲去,所以坐镇近前,以便根据情况,随时调整计划。 若是谢承思前来,也是一样的做法。 “殿下,他们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楼上有人来报。 “继续盯着。”太子正襟危坐,下意识攥紧了双手。显是第一次亲做这种事情,有些紧张。 “太子殿下,放轻松。怀王夜路走得多了,最会藏好尾巴,扫清破绽。不会将你卖了的。”高玄弼为他斟了一盏茶,“缬草、降香,他们两位,可是最得怀王信任的干将。就算他自己有所疏忽,他们也不会出错。” “你们说,对不对?”他冲着降香与缬草的方向,大着舌头发问道。 他劝太子喝茶,自己却拿起身边的酒囊,拔开塞子,咕咚咕咚地豪饮起来。 几口下去,便醺醺然了。 降香与缬草不知如何作答,颇有默契地沉默着。 大概是殿下的朋友,同殿下在一起多了,也沾染了殿下的坏习惯。 “不说算了,没意思。”高玄弼放下酒囊,自言自语。 见他如此没有正形,太子心下担忧更甚,不禁怒目而视,欲言又止。 高玄弼露出个友好的笑容: “殿下别看了。想说什么就说吧,憋在心里要憋出病来。还是殿下顾及我的叔父,不知从何说起?我都说了,放轻松。殿下不信怀王,还不信我吗?我都陪在殿下身边了。这垆邸是我叔父的产业,就算我们立时现于人前,也有我在殿下前面挡着……” 正当此时,外间一阵踢踢踏踏的动静,打断了高玄弼的长篇大论。 “殿下容禀。”一名身材灵巧的斥候,见到太子,倒头便拜。 这位斥候身着夜行衣,连面容都被黑巾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说。”太子让他起身。 “我等已清查完毕,福全酒家之中所藏兵器,共三千六百四十五件,皆为曲州出产官物。” 太子的双手攥得更紧。 他维持着面上的镇静,侧过头去,问高玄弼:“你怎么看?” 高玄弼摊手:“这垆邸是我叔父的产业,殿下问我,我当然要为他求情。殿下不该问我,该问怀王。” 太子没空同他计较:“那怀王怎么看?” 高玄弼终于收起了身上的醉意,正色道: “我来前,怀王留下八个字,若遇不测,以火攻之。殿下可愿意?” 太子将双手移到案上。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若不是时机不对,他恨不得一掌拍下去,将这张碍眼的桌案拍个粉碎。 长公主与他约定,用漕运和兵库与他交换铁矿,造出来的铁器,他们私分。 可她所得,竟全是官器! 都不用深想,兵部是她的势力,她定然是先从军器监私吞了官器,再用他造出来的私器,滥竽充数,填进亏空里!他的矿上源源不断地出铁,她便能源源不断地偷换! 只将他当傻子耍! 太子越想,心中越觉得愤愤不平。 终于下定了决心:“好。以火攻之!” 一锤定音。 “既然怀王想用火攻,派你们来,定然也让你们做了相关的布置。”太子起身,对着降香与缬草说。 “是,任凭殿下差遣。”二人抱拳行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