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直接从厨房要罐玫瑰露来!抹在身上,饿了还能舔来吃!” 使她不得不赔礼道歉:“是奴婢的疏忽,殿下莫气。奴婢为殿下换一种。” 又当捏肩按背的力工,又扮知心解语的美婢。 ——如果她也能算美婢的话。 降香长得不丑,面相和善,尤其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睛,以及之中乌黑的眼珠,望之使人春风拂面。可与精挑细选送进宅子里的美人相比,就显得不够看了。 看着谢承思这副目中无人的霸道做派,与在他自己的王府时,一般无二,降香不禁担心: “殿下进城时拂了刺史的面子,此时却借用他的宅子,会不会结仇啊?”而且,他这岂止是借用,简直就是毫不客气地占用。 谢承思懒洋洋地回: “早结仇了,也不差这一回。若不结仇,他可不会这样供着我。他执意让我住这里,你当是好心?多是我的太子哥哥吩咐过,要他监视我的动向,所以把我拘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太子爱面子,做这种事,生怕戴上刻薄兄弟的帽子,当然什么都依我。” “我进大石村的消息,曲州刺史应该快收到了。至少能吓唬他几日。慌乱之中,他定然对我更加有求必应。” “殿下英明!”降香真诚地夸赞。 她不太清楚大石村与刺史有什么关联,也不清楚太子与殿下之间的官司。 这些离她都太远了。 但她知道,殿下吩咐什么,她便照章执行什么。 至于到了这种不太懂的地方,拍马屁总不会错。 并且,能从殿下的话里得知,他们不会因为殿下反客为主的行为,而在曲州惹上麻烦,这就够了。 又在浴桶里泡了一阵子。 “行了,别按了。我困了。”谢承思将手搭上了桶沿。 “好的,殿下。”降香将谢承思从桶中搀出来,取来一大块布巾,为他擦干身上的水珠。 做完这些,她又搀着他绕出屏风,扶他坐在床榻上,为他穿好中衣。 “我要睡了。”谢承思躺倒在柔软的衾间,拉上被子。 “殿下好眠。奴婢就在外间守着。”降香为他放下帐幔。 帐幔里动了动,突然丢出来个长枕,砸到了降香身上。 她敏捷地伸手接住长枕,不明所以。 刚想凑近床边轻声询问,里头就传来不耐烦的人声: “你自己找地方去休息,我没多的被子了!别在心里骂我虐待下人,不让人睡觉。” “现在让你睡了,醒来可不许犯困躲懒!” 接着,是一阵窸窣翻身的动静,动静很大。 降香抱着长枕,轻手轻脚地绕过堂前八扇的屏风,将它放在屏风外的矮榻上,躺上去,和衣而卧。 降香确实累极了。 她和甘松二人,随谢承思进那大石村探查,动了武,又一夜未眠,早就筋疲力尽。 甘松刚回来时,便同缬草交接完毕,回到近侍之中,应该早早地就换好班休息了。 而她却不能歇,要先顾殿下。 现在,谢承思让她休息,她心里其实挺高兴的。 面前的博山炉,镂刻着鹤形,挖空的山体之中,透出星星点点的火苗,其光柔润,其色朱红,青烟袅袅地从山尖升起。 这回是谢承思喜欢的味道,且有助眠之功效。 炉里的香末,是降香从随身包袱里挑的,跟着她从王府到东宫,从大石村再到此地。 温暖芬芳的香气驱散了雨后的湿寒潮意。 降香的眼皮就像是坠了两块千斤的秤砣,粘连了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精神头不错。累归累,但人并不困倦。 只是当谢承思开口,叫她去休息时,疲乏和困倦顷刻就席卷了她全身。 到现在,终于撑不住了。 殿下的屋子,真是个好地方。 又香又暖。 供她休憩的榻上铺着锦毯,轻软得像躺在云中。 高高的长枕垫在颈后,也很舒服。 * 谢承思所料不错。 曲州刺史虽在城门口被他驳了面子,但却像没有此事一般。 等怀王仪驾姗姗地行至曲州,他不仅带着人,重去迎了一遍,还随着仪驾的车队,巴巴地提着礼物来拜谒谢承思本人。 大有怀王不见,他便不走的架势。 谢承思没有为难人的爱好,当然尽心奉陪。 降香也因此得了空闲。 谢承思陪刺史叙话,放了她去休息。 她如今是怀王身边头等的丫鬟,虽大部分时间里,要呆在怀王近前值守,但按府中规制,她能得一间单独的住所。 便是如今在外,待遇也一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