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过处,蓑衣人扑了个空。 他并不坚持在黑暗之中行事。 从怀里摸出一颗火信,打开竹筒上的盖子,放在嘴边,呼地一下便吹亮了。 微红星芒带来的光亮不足,但足以让他看清暗处窥伺的眼睛。 ——他转身便对上了降香与甘松的目光。 蓑衣人盖灭了火信,重揣进怀里。屋内又重回黑暗。 他浑身绷紧,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弓。 他握紧刀柄,没有任何犹豫地向二人的方向攻来。 身后黑暗的角落里,谢承思从容端坐在素舆上,不紧不慢地比了个手势,左手虎口张开又合上,右手二指横着从脖颈前穿过。 降香与甘松即刻了然。 “嗖”的一阵破风声,降香伸手挥出一把石子,对准了蓑衣人的哑穴攻去。 蓑衣人腾空一跃,向后急撤两步。笠帽掉到了地上,但下半张脸仍遮在蒙面的黑布之下。 当空一道闪电,伴着隆隆的炸雷,映亮了他的眼睛。 甘松便趁着他后撤的空挡,抽出贴身藏着的匕首,挡住了他的去路。 蓑衣人闪身躲过,抬刀来格。 他似乎对自己颇为自信,一对二不说,竟还不开口出声引人。 而错过了出声的时机,便再难开口了。 降香随手捡起地上农具堆里的一件,虎虎地舞向他,将他逼近甘松。 甘松用匕首尖对准他的喉咙,一刀扎下,又迅速拔出! 蓑衣人下意识地捂住伤口,像只破漏的风箱,直发出嗬嗬的气声 但他很快又放下手,不顾身上的伤势,重新加入战局。 脚步却免不得变得迟缓滞涩。 风雨声全然掩盖了房中的动静。 使村老石伯家的西侧厢房,和村中其它民居无有不同,黑乎乎,静悄悄,似乎也进入了酣眠。 谢承思不禁支颐沉思起来。 来人与他们一般,并不想声张。 但这座大石村,与进村那条车行的密道息息相关,村民定然不无辜。 密道被外人发现,误打误撞的外人也被领进了村。 为何不声张?若进门便呼唤村中同伙,一拥而上,他们三人变成神仙也难逃。 他原本就是怕这种情况出现,才放弃活捉盘问的想法,打手势让二位手下,先闭了这人的嘴,在无声无息中直接杀了。 他们在忌惮什么? 思索间,蓑衣人已被降香当心毙命。 她从地上捡的农具,是一把镰刀。 弯刃从蓑衣人的胁下钩过,斜贯至腰下,刃尖插在他的心口。 整个人几乎要被斩成两段。 “殿下,人解决了。之后该当如何?”降香轻手轻脚地走近。 “不必点灯,先等。”谢承思道。 “甘松,去把他的蓑衣剥下来,穿上。笠帽、蒙面布也带好。”他又补充。 “是,殿下。”甘松甚至觉得只换蓑衣不够,还将那人身上染满鲜血的夜行衣,一道扒了下来。 不管上面的血渍污糟,蒙头便往身上套。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响了三下。 虽被风雨遮住了大半,但在无声的室内,仍然清晰可辨。 谢承思沉默地示意甘松去应门。 门开了一条缝。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