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茫然地咬着下嘴唇,对着收拾好的衣物发呆,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立刻提上行李离开房间。已经半干的发丝柔柔地打折卷,散发出一股慵懒的味道,自肩头倾泻而下,罩住了她满脸游移而尴尬的神情。 一双大手温柔地拢上腰身,彭然将下巴搁在她略显娇弱的肩头,贪婪地呼吸带着独特发香的空气,低声问道:“要走了?” 江雪听出这低沉嗓音中的眷恋,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是啊,想等着你回来说再见。” 他的气息些微有点紊乱,却没再有出声,只是用力地把脸孔埋进她的长发,像小狗一样来回蹭着。 本来还想继续逗逗他,这满室弥散开来的寂静却让江雪莫名地想起来多年前那个夜晚,男孩也是用沉默应对着自己的残酷与决绝。胸口猛然一阵尖锐而抽搐的疼痛,慌忙转身踮起脚尖,故作轻松地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口,“傻孩子,跟你开玩笑的。” “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彭然的声音中竟然有几分撒娇般的委屈。 心头又是一阵矛盾的拉扯,江雪忍不住将他搂得更紧些,仿佛这样就能弥补长久以来积攒下的思念,言不由衷地解释道:“一间房不方便两个人住,我订的房间就在你隔壁。” 意外地抬头打量了一下酒店宽大的单人床,彭然忍不住闷声笑起来,透露出些许撩人的味道。江雪红着脸将他推开,尽可能正经地转移话题:“齐阿姨他们那边怎么说?” 收敛起得意的笑容,沉吟片刻后,彭然略略地带了一句,“他们确实有些难处。” 听到这轻描淡写的解释,江雪心下便有些了然,拍拍他厚实的臂膀,不再追问,“别操太多心了,今晚早些休息吧,明天起来咱们再商量。” 指尖似有似无地抚触在陌生而熟悉的肌理上,竟然有些不忍离去,哽咽下喉头的干涩感觉,江雪突然怀疑刚才下楼订房的行为有没有必要。既然已不是第一次和彼此亲密接触,人为设置这些讲究会不会显得很矫情? 依稀记得多年前这小子就有资本让女人死去活来,没想到经过岁月的沉淀后,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居然还能至此地步,江雪有些沮丧,同样经过时间的洗礼,为什么定力不足的还是她?又或者,让人成长的根本不是时间,而是经历。厌倦了漂泊不定的日子,这几年来时时萦绕心头的依赖感,让她迫切地寻找着可以停靠的彼岸。 空气中的静旎凝固着,仿佛可以滴出水来,稍加渲染便成了暧昧。 彭然缓缓的弓下背,虔诚的低着头,用双手捧起逡巡在他肩头的柔荑,仿若对待易碎的水晶,分分毫毫之间都不敢懈怠。 江雪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吻住她的手背,被轻轻拂过的每一寸皮肤都敏感地感受到了那唇齿间的颤动。压抑住将手抽回来的冲动,她闭上眼感受这近乎膜拜的问候。 勾勒完手掌的轮廓,彭然又开始不急不缓地亲吻她每一根手指,时不时探出舌尖的舔噬,让酥麻的感觉立刻从脚底蔓延开来。 “我,我先走了。”利用最后一丝理智回神,江雪迅速扭头提起自己的行李,她害怕脚步稍慢便再也找不到离开的借口。 紧紧阖上房门,整个人立刻瘫软在地板上大口地喘着气,却再也无法平复心头的悸动。时间已经如此久远,久远到几乎快要忘却上次这样沦陷是在何时何地。当爱情再来的时候,谁能料见会如此地排山倒海。 “咚咚咚”的敲门声从背后传来,江雪有些绝望,她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再次抵抗住彭然的有意或者无意,只好弱弱地躲在门板后问道:“怎么了?” “江老师,”男孩略显沙哑的嗓音中隐藏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你的电话落在我房间里了。” 想起离开时的慌乱,江雪禁不住敲敲自己额头,门外的人仿佛也看到了她这幅懊恼的模样,说话声中的笑意愈发不加掩饰,“快开门吧,从s城来的电话。” 江雪深吸两口气,终于凭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敢拉开门闩,深深地埋着头,确保眼前只能看见自己的双脚,接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 彭然将轻声吟唱的手机放在她的手心,立刻体恤地转身走开,肩头不住的抖动却泄露出他憋闷的笑意。 直到听见隔壁房门阖上的声音,江雪才记得缩回手检查手机显示屏上的来电号码,s城的区号,一个不认识的座机。抬手看看腕表,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