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这些人面前,无悲无喜。 这些似乎都是很久之前他亲历过的场景。 薛宁看着滚到地上的云竹,有些不知所措,她也没想到一个储物戒能让他有这么大反应。 实在是不敢想魔尊之前到底对云竹做了什么。 云竹此刻浑身是汗,黑发湿透,贴在白皙脖颈上。 模糊间见着一人,黑袍红衣,脸上面具泛着森然冷光,手指一寸一寸揭开面具。 封印的记忆即将释出,突然一只温软细腻的手贴上他的额头,一股清凉的灵力从指间送进他眉心。 薛宁已经将储物戒收起,她不敢禀告师尊,毕竟云竹变成这样是因为看到了魔尊的戒指,这事要是捅到掌门那没法解释。 她给云竹擦了擦汗,又拿手指点着他的额头,以温和的水系灵力安抚他的神识,见他面上神色没有先前那样痛苦,才停下来。 伸手抓过云竹的手腕,探得脉搏也已经平稳许多,她瘫坐到一边,松了口气。 被云竹这么一吓,魂掉了一半,真是捡回来一个大麻烦。 她拍拍云竹的脸,“醒醒,没事吧?” 云竹睁眼,伸手抓住薛宁的手腕,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截浮木,大口喘着气。 “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一时大意,将那东西放在你跟前。”薛宁轻拍着云竹的手,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半晌,云竹转了转瞳子,看向一边的薛宁,没有说话。 薛宁见状又拍拍他的脸颊,“怎么了?还清醒吗?不会傻了吧……” “无事。”云竹拿开薛宁的手,坐起身来,回忆着刚刚见到的画面。 差一点就想起来了。 他以前到底是什么人,魔尊麾下么?还是魔域子民?不管是哪个身份,都不好同其他人说。 “方才你神色痛苦,可是见到了什么?” 云竹摇摇头,在自己的身份未查清楚之前,刚刚见到的画面他不会同任何人提起。 “只是头痛欲裂,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现下已无大碍了。师姐可知那枚储物戒出自何人?” 小师弟是认得幽玄金蟒的,说不定看着这戒指也早就想起了什么。 与其隐瞒,倒不如坦坦荡荡说了。 “看那戒面的蟒蛇饰物,许是魔尊的东西。” “可否再让我瞧一眼。”云竹伸出手。 他直觉他的记忆与薛宁手上那枚储物戒有关。也许再让他看一眼那个储物戒,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薛宁盯着面前骨节分明的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一枚储物戒,先是令她灵识受创,再是将云竹折磨个半死不活,再有什么意外她可吃不消了。 “我看这邪煞玩意儿还是碰不得,你这还没沾到手就折腾成这样,万一看完直接死在我这怎么办?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如此……那便算了。”云竹敛下心思,只能等以后再找时机。 眼看已经快到亥时,云竹自觉不好再打扰薛宁,拱手告退。 薛宁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戒指的事,你可别跟其他人说。” “嗯。” 云竹出来时,正好撞见戴思穹。 戴思穹在大衍峰帮着阮青玄指点新进宗门的弟子,课后就被师弟师妹围了起来,现在才从那边回来。 借着月色,远远就见着云竹从薛宁院落出来。 走近了一看,发现云竹头发还湿了一大片,戴思穹不由一怔,“云竹师弟这是?” “修炼上有些不通之处,找师姐解惑。” 云竹一脸云淡风轻,“师兄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了。” 说罢,朝戴思穹颔首,算是行过礼,接着不待师兄反应过来,云竹便走了。 戴思穹看着远去的云竹腹诽,找五师妹解惑,至于出一身汗?他看着两人古怪得很。 这一夜无人入眠。 云竹走后,薛宁躺在床上整宿睡不着。 一会儿担心云竹在其他弟子或师尊面前将储物戒的事说漏嘴,一会儿又开始琢磨云竹之前的经历。 辗转反侧,到天将明时才沉沉睡去。 到日中,顾月心敲开薛宁院落的门时,被薛宁眼下一片乌青吓了一跳。 薛宁睡眼惺忪打了个呵欠,迷糊间认出是顾月心,招招手让她自己进来。 “你昨晚做贼去了?黑眼圈重得跟一百年没睡觉似的。”顾月心跟着脚步虚浮的薛宁进了里屋。 薛宁一进屋就瘫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懵懵怔怔,“少呛我几句会死吗?就你这性子,换了其他人早就撇开师姐妹的情谊,拼着两败俱伤也要跟你打上一架。” 顾月心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师姐妹情谊,她什么时候跟这娇纵顽劣的五师妹有师姐情谊了?她巴不得划清界限,免得被连累了名声。 还两败俱伤,自己有多大能耐还不知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