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亦文送她回家的路上,黎见卿忍不住问:“你说的很早,是指你和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吗?” “要更早——在我还没有见过他的时候。”庄亦文开着车,“有一次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在车上,你迷迷糊糊地念了陆微之的名字。” 黎见卿一怔,那时候,她还没有重新遇见陆微之。而她几乎叁年没有和人提起这个名字了,自以为已经忘怀。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抱歉。” “人不需要为无意识说了真心话而抱歉。”庄亦文温和地说,“不过就算你没有念过,也不会很难看出来。” “我们在酒店外那一次,你坐在车里,隔了很远,但眼神已经完全放到他身上——虽然你很快就移开了。” 黎见卿疑惑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会开过去?” “见卿,我对你有欣赏和好感,是喜欢,但没有到爱的程度。”庄亦文解释说,“除此之外,我也说过,把你当成半个妹妹。” “所以,虽然我有这个愿望,但比起得到你、和你成为男女朋友,我更希望你在进入一段关系前,明确自己的心意。”庄亦文笑道,“当然了,我的私心就是,我不太接受被喜欢的人当成将就的对象。” 红灯车停,庄亦文侧首过来,认真望着她:“我不知道你的感情观是怎么样,但我想说——你很好,完全可以和一个你真正爱、也真正爱你的人在一起。” 黎见卿抿唇:“谢谢。” 庄亦文轻叩方向盘:“不过,上一句话,我没有在指陆微之。”他认真望着她,“如果你最终确定了他不是这个人,你可以忘记他,然后——尝试喜欢我。” 徐婉云住不惯黎见卿的家,再加上母女二人大吵了一架,她搬回黎家在深水湾购置的别墅,和黎若昭同住了。 因此,回到家,黎见卿面对的是空荡荡的一室黑暗。 她提不起精神,连灯的开关也没有打开,坐在窗边的地毯上,抱着膝盖发呆。 海狸从猫爬架上跳下来,缓步过来,舔着她的手掌心。 黑屏的手机悄然放在她身边。 由于她和陆微之甚至没有正式在一起过,黎见卿一直拒绝用“分手的叁年”为这段人生命名。 事实上,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她度过了很多孤独的晚上,而从未想过再联系他。 除了一年多前,她写的文章在发表后,不受她控制地传播,舆论经过负面发酵,涌向翁晴。 黎见卿恳求主编撤下稿件无果,她在本地的传媒界又不认识有话语权的人物,无力左右事情的进程。 六神无主之际,她拨通了陆微之的电话。 “喂?” 男人的低音音色优美。黎见卿应该向他寻求帮助,但他接起来以后,她的喉咙却像塞了一团棉絮,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不说话,陆微之也没有催促、逼问,她在寂静的电波里听见他均匀的呼吸。 棉絮吸收的仿佛是中药的药液,性寒、微苦,酸涩而难以下咽,堵得她眼眶发胀。 她匆匆挂断了电话。 ......不想让他知道她这么没用。 做不好本职工作。 过了这么久还在想着他。 黎见卿想独立去解决问题,但更严重的后果降临。自那以后,她也更加抗拒去回想陆微之。 她离开回忆,伸出手指,轻碰黑暗的屏幕。屏幕在同一时间骤然亮起,她误触了挂断键。 拨出的电话被黎见卿挂断,陆微之将手机放到了一旁的副驾驶。 驱车回家,他站在落地窗前,以至高的角度,望着在脚下流淌着的、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 在通透的玻璃面板上,隐隐约约看到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