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过只有很短暂的十几秒。 香港今日体感温度四十度,烈日高悬。 离开写字楼,黎见卿定在旋转门前,呼吸不畅,像被一团黏稠的热雾包裹,皮肤在冒汗,口鼻却堵塞住了。 “怎么了?”陈曼姿回头问,“遇到熟人?” “......不熟。”黎见卿抿唇。 准确地说,是现在再无关系的人。 柏油马路在太阳下,晒得快要化了。 这是和京州完全不一样的城市,潮湿、热气、蔚蓝的天与海,汇成香港的夏天。 下午,按照原定的计划,黎见卿和陈曼姿蹲守在一家正清盘的上巿公司门口。 在前方,聚集着乌泱泱的人群。抗议公司拖欠薪金及遣散费的工人在太阳底下静坐,等待负责人出面。 黎见卿蹲在树下,脸上架了副硕大的墨镜,胸前挂索尼A1无反相机,咬一口圆筒冰淇淋:“你说,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无限期。” 两个小时过去,工人们一动不动,黎见卿补涂了叁次防晒,夏天的户外堪比人间炼狱。 黎见卿煎熬到极限,脸颊热得潮红,汗如雨落,突然站起来:“不等了!?” ...... 半小时后,两位出现在瑰丽酒店的spa?room,按摩床云朵般托起黎见卿的身体,技师的手法专业轻柔,按着她疲劳的肩颈。 陈曼姿闭眼享受:“我没想到,你今天就这样放弃了。” 黎小姐的名言:表面功夫做好,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陈曼姿是在英国留学时认识黎见卿的,她那时从京州大学转学过来。 留学生群体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白富美。论容貌和家世,黎见卿可能是佼佼者,但并非独一无二。 陈曼姿印象最深刻的一点还是,无论黎见卿何时何地出现,都精心打扮过。 即使在final?week,同样是连续熬夜,叁天只睡五小时,陈曼姿顶着黑眼圈,出动帽子和眼镜。人家黎小姐照样全妆,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图书馆。 “我们不是昨晚叁点才互相打气然后去睡觉吗?”陈曼姿傻眼,“你怎么做到早起还化妆的?” “如果我化了叁十天的妆,最后一天素颜的样子被人见到了。”黎见卿答曰,“那我前叁十天岂不是都白化了。” 陈曼姿还以为黎见卿的素颜有多见不得人,直到她在自己的公寓留宿,洗完澡走出来,面颊皮肤莹白,凝脂半透,像岭南剥了壳的鲜荔枝。 气得陈曼姿道:“你这根本不用化妆!” 时隔两年,从伦敦再到香港,黎见卿的理论进化出了具有上进心外观的2.0版本:只要肉身每次都冲锋在第一线,哪怕写不出好稿子,她们也是好记者。 所以,阴也好晴也罢,香港十八区,有新闻的地方就有她们。 两人都是千金小姐,没有生存压力和后顾之忧,但日复一日地跑下来,也没有说哪次是嫌辛苦放弃了的。 今天是例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