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开篇,昌永帝眼前一亮,这有点意思,于是摸着下巴的胡子继续看了下去。 “立纪纲,饬法度....” 越看,昌永帝对这份答卷越是爱不释手,手中的这份答卷开篇即点题,必须有治国办法和治国思想,这才能有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 至于要有什么样的治国办法和治国思想呢? 在后面的行文里,谢愈大胆的提出了更加详实的方法,具体来说便是严格官吏的选拔考核、重视踏实肯干之人、广开言路听取民意、形成读书良好风气、严惩贪污以助民生、厉兵秣马随时备战、明察秋毫公正判罚、明确奖惩赏罚分明。 一条条一件件,务实又可行,简直说到了昌永帝的心坎上。 待看到最后:“一法之置立,曰吾为天守制,而不私议兴革;一钱之出纳,日吾为天守财,而不私为盈缩。一官之设,曰吾为天命有德;一奸之锄,日吾为天讨有罪。盖实心先立,实政继举,雍熙之化不难致矣,何言汉宣哉!臣不识忌讳,干冒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 昌永帝不由地站起身来大声叫好,同时激动地将手大力拍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将犹在答题的几人吓得一哆嗦,更加紧张起来,在场中监考的周尚书等人心中都为这届的考生掬一把同情泪了,这批考生,真真是难上加难。 而那些考生从惊吓中平复后,想到御座上传来的叫好声,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齐刷刷地看向谢愈,视线中有羡慕有打量有嫉妒有不满,顶着各种各样复杂的目光,谢愈垂下眼眸,眼观鼻鼻观心,神色不见悲喜。 计时的高香上积攒的烟灰掉在地面的金砖,近乎无声的跌落声被这寂静的大殿放得格外大,引起考生的注意,才发现离交卷的时辰愈发近了,原本高高的香已经快要烧到尽头,恍惚的注意这才收了回来,专注于自己的试卷。 咚、咚、咚、咚。 大鼓的敲击声响起,周尚书和冯掌院亲自收着殿里的那几份卷子,而广场的答卷,则由守卫收好递上。 此时的昌永帝早已离开。 众考生站立在桌案旁边,等待考卷收完,再次被检查过后,才一个一个地按次序离开皇城。 早前谢愈进来的时候,震慑于皇城的威仪,只匆匆略过,再出来许是放下了心头大事,这朱红的宫墙、金黄的琉璃瓦,好似都别有趣味。 一晃眼,在前朝与后宫的交汇处,有个穿着宫装的女子在后宫的夹道里一闪而过,透过上锁宫道的缝隙看到的这个身影,却让谢愈感到些许眼熟。 这个背影,实在太像意姐儿的小姐妹,那个沉默寡言却姿容艳丽的何芳娘。 但皇城可不是能让谢愈乱跑的地方,纵然感觉那个背影可能是故友,但也没有办法追上去确认,更重要的是就算确认了是何芳娘又能如何,隔着这不得见人的宫墙,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而谢愈并不知道,这时的何芳娘,正是奉了昌永帝的诏令,前往乾清宫服侍。 刚走到乾清宫门口,小宦官便连连摇手,示意里面有大臣在,此时进去不方便。 何芳娘柔顺的绕过正门,走进偏殿,从殿内绕去内室。 内室里隐隐能听见几句前面的声音,从漏出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出来皇爷正在召见的是周尚书和冯掌院,为的正是今日的殿试。 殿试三年一次,每每举行都是大事,就算是何芳娘这样的深宫女子,也能听到些消息。 乍一听见殿试的消息,何芳娘瞬间便想起了少女时期,那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也不知她的小竹马何时才能走到这步。 但很快便自嘲不已,就算他们来了考试,自己在深宫之中也不知晓,更不可能见到对方。 没想到,这一日里,却突然地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谢愈,可为状元。”昌永帝的声音充满威仪,低沉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何芳娘没有听见另两人的声音,但想必他们也是同意的,在昌永帝说了这话后没多久,小宦官便过来请何芳娘去书房伺候笔墨。 走进书房的时候,周冯两位大人已经离开,只剩昌永帝心情很好地看着案上的答卷,见到何芳娘,亦是笑着招手将她叫去,指着砚台示意磨墨。 上好的朱砂在水里划开,昌永帝手执御笔,在摊开的答卷上写下:“第一甲第一名”几个朱批。 觑眼看去,答卷的第一页赫然写着:“金陵谢愈。” 宫里的这些事情,谢愈并不知晓。 他走出宫门之时,沈意坐着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