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虽然仓促了些,但该有的都得有,不能让这定亲礼寒酸了去,甚至还不许沈意帮忙,就这样自己一针一线的缝着。 这就样白天过着定亲流程,晚上绣着定亲礼服,这么点灯熬油了好几天,终于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尽管林娘子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但谢家对这个定亲丝毫没有轻忽,这一日里,谢家院子里处处红绸,路过的人从大开的厅门里能见到整头的猪、羊被放在地上,猪羊旁边错落地堆放着装满了鸡鸭鱼的木盆,大桶的油、酒摆在角落等着取用,洁白的米面更是装了好几个麻袋。 提前请好的帮厨一大早便来了,先是快速的垒起了一个个临时的灶台,又将带着的桌椅板凳在谢家院子里开始摆了起来,等到院子里摆不下了,再摆去了巷子里,将架势摆了开去。 桌椅摆好,掌勺的大厨便动起手来。 刀在磨刀石上磨得锋利无比,切进肉里很是丝滑,剥皮切骨,肉被一块块分割开来,灶台里火呼呼地响,锅被烧得发红。 烹饪炸煮十八般武艺全上场,几个灶眼上,炖肉的、煮汤的、爆炒的、清蒸的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谢、沈两家的宾客陆陆续续都到了。 林娘子撑着一口气,换上新做的体面衣服,正坐在椅子上,谢愈也穿得精神极了,在门口迎着宾客。 沈家族老、韩薇娘的娘家人是最早来的,家族、家族,正常情况下,家族就是一个人的荣辱所系,也是一个人的依靠,像谢家族里这样眼光短浅的,也是少见了。 织染巷子里的邻里们三三两两带着贺礼走了过来,这巷子里绝大多数人都在织染局里做工,有着不俗的手艺,家里各种料子少不了,随便哪匹裁出一段,都很体面。 准备的桌椅渐渐坐满,媒人钱婆子、林娘子、韩薇娘、沈荣并沈家族长及韩家老娘坐在主桌上,而这桌却一直空着一个位子。 霸道的香味从临时达成的灶台里传了过来,这却是特特请来的大厨已经将饭菜做好,空气中诱人的菜香将诸人的心神勾了过去,虽还在应和寒暄,但已经很是心不在焉了。 大厨用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擦着汗走了过来,这春日里他穿着薄衫还出了满头满脸的汗。 “这位娘子,菜都做好了哩,什么时候端上来?” 空缺的地方是提前给谢家族长留下的位置,但都已经临近开席,依然没人到来,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已至正中,林娘子一直挂着的笑容也消失了,脸阴了一瞬,复又恢复笑意,温和说道:“吉时快到了,先上菜哩。” 坛子肉、美人肝、松鼠鱼、蛋烧卖、凤尾虾、盐水鸭、炖生敲、炖菜核、清炖鸡孚,金陵人素日里喜爱的菜被端上了桌子,甚至一张桌子都没能摆下,盘子摞着盘子,只带订婚里结束后供人大快朵颐。 待到菜都上好,大厨带着帮佣离开,钱婆子清了清嗓子正待开口。 “唉哟,路上马车坏了,我们来晚了。”突然门外传来了尖利的声音。 却是谢家族长夫人带着儿媳妇终于来到。 林娘子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虽然心下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谢家族里能在最后关头过来把这面子圆了,也就罢了,至于故意晚到恶心人,这种事情谢家族里做的还少么,很是不必放在心上。 于是林娘子并未如同族长家婆媳预计的那样露出怒容,反而殷切关心道:“马车怎么坏了,老夫人没出什么事就好,劳烦老夫人这把年纪还跑一趟,是我们做小辈的不孝,要是您身体因为这出了问题,侄儿媳妇真是万死难逃其咎。” 老夫人脸上青白交错,最终还是笑了出来:“你们年轻不懂,这些大事还是得我们做长辈的帮忙把着,你这孩子就是要强,怎么不去找族里帮忙,别让亲家觉得我们怠慢。” 林娘子顾忌这谢愈的名声,不敢说地太重,韩薇娘却丝毫不用顾忌,不管这老虔婆有什么目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