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风死了。 我错愕地放下手机,一时之间会意不过来。 电话中警察告诉我,他出车祸,事发地点就在离我不远的两条街外。他的父亲没接电话,而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所以也只能通知我。 天空好像会旋转似的,我感到强烈的晕眩,几乎站不住脚。 无视週遭异样的眼光,我蹲下身子,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 接着,我缓缓起身,拔腿往医院的方向奔去。 几天来,我一直在恍惚中过日子,完全被习惯支配着,什么时候该吃饭,什么时候该读书,该洗澡,该睡觉……靠得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动作。 我几乎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宸风走的隔天上午,他父亲才从中国内地感回来,眼神里满是悲慟。 他看见我,只是朝我点点头,好像之前便知道我似的,静静地坐在我身旁,沉默良久,他开口说:「宸风妈妈走的时候,我很难过,怕留在这里会触景伤情,那样会使我崩溃,所以我选择远离。我要宸风和我搬离这里,他不肯,后来我到内地工作,不放心他,想请人照顾他,他却说他可以照顾自己……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爸爸。」 我不发一语,垂着头,回想我和他在樱花树下认识,他捡到我的书籤,教我听雨落的声音,毕业旅行那一天晚上的海……闔上眼,想哭却没有眼泪。 心很痛,痛得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但是,我,哭不出来,胸臆里满满的泪水,却找不到洩洪的水闸开关。 宸风的父亲将他们家的钥匙留给我,我认得那一串钥匙上的饰品,是我送给宸风的礼物,手逢的不织布娃娃,天使造型。 随着宸风的头七过去,我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我越来越沉默。同学和我说话,我还是会笑,也会有反应,外表的过于正常让周围的人担心,包括我妈,她将我揽在怀里,告诉我,想哭就哭出来。 心好像有一大半都空了,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你真的没事?」星期天,小优跑来我家,抱来一堆漫画说要给我放松心情。 我边看边笑,笑到肚子很痛,小优看着我,眼里最多的是担忧。 「我真的没事啊。」我放下手中的漫画,「笑总比哭来得好。」 「我现在寧可看见你哭。」 告别式那天,我将做好的十字架放在他的灵堂前,这是我答应给他的,我不会遗忘,更不会食言。 之后的某一天,我同阿凛到宸风的住处,帮忙收拾他的遗物。 打开房门如同打开回忆的开关,我似乎摸到了水闸门口,悬在半空中的心和玻璃一样脆弱。易碎。 站在客厅里,我看着前些日子常常躺在上面睡觉的沙发和毛毯,那日子离我不远,就在宸风走的前天而已。 明明是没多久以前的日子,对我、对他爸爸,对周遭所有人来说,都以变得非常遥远。 阿凛打开宸风房间的门,让我先走进去,室内如同往常一样,我看见吉本芭娜娜的《厨房》安稳地躺桌上,眼泪啪地流下来。 水闸门打开了。 小说上面还压着一本日记,没有上锁,我将日记本移开,轻轻翻着小说,从书中掉出一封信,署名要给我的。 我拆开信封,将信纸展开,纸上有淡淡的香味。 千嵐: 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