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面前的贱婢随被扬了耳光,却只是跪着捡起地上的碎瓷,低声说着五公主赎罪,一点不见慌张。 想来是故意的吧,朱萱气的牙床作响,抬起木屐便踩上那婢子的手,血肉在锋利的瓷片间模糊一片,却没听得有声传出。 “今儿个本宫这东湖殿来了稀客啊...” 远处墨浅色华服镶银丝,水色纱带曼挑腰际,檀唇含笑,缓步走来。 “好姐姐,您这东湖殿都养些什么粗陋的婢子啊?把妹妹的金丝锦弄坏了,总得给个说法吧?” 她趾高气扬的抬着脸,生怕别人瞧不见她这嫡姐吃瘪的模样。 朱鸢垂眸看着那一滩血,那婢子正是前几日她才挑进殿里的乐心。 果然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乐心这双手都逃不过被踩的命运。 她微含笑意,品貌端方,不露一丝慌张。 “不过是金丝锦罢了,姐姐改日派人再送你府上十条百条都行...” “嬷嬷,将父皇赏本宫的南疆和田玉狮给妹妹拿来。” 和田玉狮? 朱萱眸中显出些惊讶,她偶来探望母妃,正碰南疆进贡,刚想讨要却得知被父皇赏给了嫡姐,心下愤恨不平,在府里闹了好些日。 她为万贵妃所生,与中宫嫡出的朱鸢从小不对付,日日你争我抢,今日她竟真愿让给自己? “还望妹妹不计前嫌,婢子之错,何必惹得你不开心?” 若是前生,朱鸢怎会服输,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前世她将大明拱手让人,想必她这妹妹定也逃不过斩首示众,曝尸荒野。 即使往日再不快,终究同为大明子女,时世不与人同,哪怕再锋利高傲的棱角也不再计较那一言一语的得失了。 “嘁,还以为真是姐姐改脾性了呢?原是看见邵小将军在此,怕出些洋相吧?” 朱萱遥遥看见远处的邵元蘅端坐席上,正与宾客礼敬作揖,那目光正浅浅的朝这边瞧来。 她心下一凛,邵元蘅... 如今便是听到这名字都会胸前一窒,想起那暗无天日的时光,铭心刻骨的背叛,皆使她如梦似幻,撷取了最后一丝清朗。 朱鸢向边上一瞥,果然,眉眼俊秀,意气风发,他还是那个许人一眼万年的邵元蘅,而她却不似从前了。 她走上前去,停留在朱萱的耳边,悄然吹风。 “妹妹从小偏会挑姐姐剩下的... “男子也一样。” 朱鸢笑着说。 “至于邵小将军...” 她装模作样的走上前去,纤纤玉指替朱萱拂了拂衣领,便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妹妹喜欢...尽管拿去。” “本宫啊...” “...不稀罕。” 她浅浅笑着,声音极甜极清,一身华服衬得她高雅尊贵,却似乎带着不合时宜的冷意,暗消恻隐。 朱萱只觉得她又在变了法儿的侮辱她,从小到大,她这嫡姐总是伶牙俐齿,一身狐媚的劲儿讨得父皇的开心,就连太傅也只夸她朱鸢博闻强记,咏絮之才。 “你!” 她欲出口反驳,身后却传来低柔清润的男声。 “阿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