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确骇人,尤其医官替他缝了线,他这原型一化,伤口又崩开了。 但对于他们而言,原型对于伤势恢复事半功倍,舔一舔血就止住了。里德尔伤狠了也喜欢把门一关,化成原型在屋里瘫着。 但蒂安娜不知道这些,她只当艾德里安疼得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直接上前心疼地问了一句,“疼不疼啊?” 里德尔一路上都在安慰蒂安娜说艾德里安这伤不重,就是怕两人见了面伤心。可没想到,他门还没关上,就听见某王八蛋可怜巴巴地“呜”了一声,那圆滚滚的豹子脑袋直往蒂安娜怀里钻,一副疼得要命的惨样,所作所为压根对不起他说给蒂安娜的安慰话。 里德尔无法直视地避开眼,面无表情地无声骂了句脏话。 床上躺着的并非艾德里安,而是西蒙。西蒙和艾德里安不同,艾德里安怕极了蒂安娜在他面前哭,她一哭他便慌得心乱,可西蒙却很喜欢。 或许是因为以前在庄园里见惯了她的笑容,总觉得她该在那样无助又悲惨的生活里痛哭一场才对。又或者是因为西蒙不像艾德里安那样把身体当回事,压根没意识到自己伤成这样对蒂安娜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枕在她大腿上,将前爪放进她手里,甚至故意把前肢受的伤露给她看。 果然,蒂安娜一见,立马心疼得直掉眼泪,托着他沉甸甸的手臂动都不敢动,哭道,“怎么会伤成这样?那盔甲难道挡不住刀剑吗?” 盔甲能挡住,关节处的锁子甲却不行。克里奇力大无穷,身型勇猛,比他还高出两个头。一剑直接劈开了他的锁子甲。 这一剑若换了别人来接,人怕是已经被活活劈死了,哪还有眼下的事。但这些都不必让蒂安娜知道了,她哭成现在这样刚好,再难过些真伤了心就得不偿失了。 西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蒂安娜脸上的泪,看了一会儿,喉咙干得想伸出舌头去舔她。 他这样想,便想这样做,动着爪子在他面前掌心写道:我的主,我想亲你。 写着写着嫌太慢,身体一用力竟然想起来。蒂安娜一看他乱动,伸手就在他没受伤的脑门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急道,“亲什么亲!谁叫你动了!” 他像是被这一巴掌拍懵了,怔怔看着她好半晌都没动弹一下。而后缓缓将爪子一收,将脑袋安静躺在她大腿上不动了。 自从蒂安娜得知他的身份后,对他从来是温声细语,称之为宠溺也不为过。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西蒙何时被蒂安娜这样凶过。 这一掌拍下来,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过来艾德里安为什么怕蒂安娜知晓自己受伤的事。 西蒙以前愿意挨蒂安娜的打,以此为惩罚、为救赎,可如今他尝到了她的爱,自然知晓她的爱才是最好。 他沉默了两秒,凝神对身体里的缩头乌龟道:出来。 艾德里安装死不应。在这种时刻,艾德里安远比西蒙要聪明得多。 蒂安娜替西蒙检查过伤口,靠在床上,陪着他躺了下来。 日暮时分,烈日西沉,缛丽浓烈的晚霞在天际铺作锦缎,美丽得如同蒂安娜在码头撞入艾德里安怀里的那一刻。 遥远的码头上渔船归航,城中平民尚且不知这辉煌的王宫里发生了一场被鲜血染红的政变。有人在此刻归家和爱人相拥,也有人还在为权势名利奔波,直至死亡。 而还有的人却蹲在门前为兄弟看门。 门外,里德尔抬眼越过狭窄的门框遥望天外无边无际的丹霞,他动了动狼鼻子,似乎闻到了自无边海上涌至鼻尖的咸润之气。 他擦了擦指尖的血,忽然想起了那些在海上度过的时光,比在这小小一方塞赫里自由太多。 好想出海啊…… 他想着,抬手敲了敲身后的门框,扬声提议道,“艾德,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干回老本行吧。反正现在王室的事也干净了。你这骑士长也没什么可当的。” 他知道这事艾德里安做不了主,又提了提声音,“昂?蒂安娜?我记得你很喜欢大海,咱们出海玩吧。来来回回来来回回,一年去个四五次,怎么样啊?” 但里面却没人回应。 良久,就在他以为这事没戏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一人一豹低声交谈起来,似乎在商议着什么。而后,他听见蒂安娜学着他敲了敲床架,发出“咚咚”几声,而后笑着应了两个字。 “好啊。” 飞上过天的鸟,即便回到笼中,也终究会在某个美丽的晚霞里,再次生出振翅的决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