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齑粉,想到先前戚无宴向她承诺,他定会为她扫清一切障碍,顾南挽只觉胸间一阵沉闷。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 戚无宴为她清除掉的最后一个障碍,便是他自己。 顾南挽有些失神地看向自己掌心残留的些许齑粉,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从储物袋中取出香囊,慢吞吞地将那齑粉撞入了香囊之中。 轻飘飘的一袋,与掌心他先前绘制的灵阵,便是戚无宴仅存的一点痕迹。 海浪声声入耳,远处传来鲛人戚戚哀鸣,大祭司看着周围逐渐喧嚣的人声,她摸了摸顾南挽柔软的发丝,低声道,“先回去吧,这里不宜久留。” 现今昶吟尚且不知下落如何,他们留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再对上他。 顾南挽感受着周围那已经淡到察觉不到的气息,属于他的一切似乎已随着海风湮灭于虚空之中,她渐渐地捏紧了手中的香囊,良久,她方才低低地应了声。 临行前,顾南挽微微回首,她深深地看了眼狼藉的海岸,随着大祭司与金凤坐上了飞行灵器,离开了此处。 随着他们的离去,原本疮痍的海岸却是缓缓爬上一层雪色,鹅毛大雪悄然而至,掩埋了往日的血腥与杀戮。 ***** 顾南挽随着大祭司赶往了须弥山,随着他们的靠近,属于闻钰的那把长剑剧烈地震颤着,虚空之中泛起道道青色的光晕,面前的山脉不断地变幻着,而后缓缓地化作一汪清泉,水声潺潺。 绿树成荫,这片地方尚未被邪物海族侵袭,仍旧是往日里的宁静模样,几只灵兽察觉到外界的声响,快速地没入翠色的丛林之中。 顾南挽执着长剑上前两步,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静静地躺在树下,她的乌发散乱,面若金纸,气息微弱的几不可闻,若非她的胸膛尚有起伏,他们几乎以为这女子已经死去。 顾南挽看着那满身是血的女子,思绪有片刻的恍惚,一道身影却已快速地略过她的身侧,焦急地扑向那女子,“阿乔,你怎样了?” “娘和挽挽都来了,你快睁眼看看我们!” 话落,大祭司连忙捏着她的手腕,向她的体内输着灵力,浓郁的血腥味缓缓地在此间蔓延。 顾南挽定定地看着那女子发间露出来的半张苍白面容,那张与她有三分相似的面容,她下意识地上前两步,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间蔓延,血腥味越发的浓。 古乔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哪怕在昏迷中,她亦是紧紧地蹙着眉头,满面皆是担忧,苍白的指尖在地上无力地撕抓着。 大祭司死死地抓着她瘦的可怜的手腕,她目光沉沉地看向顾南挽,“你娘她现在伤的很重,我和几位长老准备带她回族内治疗,你可要一同归去?” 古乔伤势严重,她的神魂受损,被困多年,若非有闻钰为她护住心脉,方才离开那囚笼,她可能便已直接魂飞魄散。 大祭司与几位老者商议,决定先带她回到隐族休养些时日,再做打算。 顾南挽闻言微微一怔,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古乔,迟疑了片刻,方才轻声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外婆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去就来。” 大祭司闻言也没在此间停留,她抱着古乔,便与众位老者匆匆离开了须弥山。 随着他们的离去,周围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只余清风略过茂密枝叶,带起些微的声响。 顾南挽带着闻钰的那把长剑回了寻欢宗,不知何时,宗门之外的断桥已被修补,枯死的古树重发新芽,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 身边却已没了那群熟悉的人。 几名年轻弟子匆匆走过木桥,倏的,他们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静静地立于崖边,她的衣诀翩飞,周身都似是笼着层薄雾,恍若山中仙人,一眼望去便是令人足以心神摇曳的惊艳。 然而待他们再定睛看去之时,却见崖边空荡荡的一片,已然没了先前的那道倩影。 那几个弟子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们面面相觑间,皆从对方眼底瞧到了尚未褪去的惊艳之色。 顾南挽她将闻钰的衣物埋在了山下的丛林之中,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她并未给闻钰立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