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没有告诉别人自己要回国,所以这一大堆消息基本都是夏栀发的,夹杂着几个周云打来的电话。 林幼宁逐一回复完之后,排在浩浩荡荡的人群里,排队下了飞机。 ** 上海浦东机场一年四季从来都是人满为患,在国外呆久了,一下子很难适应这种走到哪里都是人挤人的缺氧状态。 林幼宁艰难地取到了自己的两个行李箱,推着往出租车的标识方向走。 大概四十分钟以后,她终于坐上了出租车。 司机是上海本地人,操着一口纯正的上海话问她去哪,林幼宁微怔,这才发现自己快要连家乡的方言都忘记了。 时间真的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面目全非。 从机场到她家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出租车里的收音机放的是一段不知名的昆曲,咿咿呀呀地很好听,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悠闲地跟着应和,偶尔拿起水杯喝几口水,惬意极了。 驶出拥堵的高速路段之后,市区的路稍微好走了一些。 天色渐暗,变成了浅浅的灰蓝色,林幼宁却无心欣赏,低下头,怔怔地看自己的双手。 上面的血污已经被钟意清理干净了,只有指甲缝里还藏着零星几点暗红,很脏,很丑。 她有些麻木地抽出几张纸巾去擦,可是怎么都擦不掉。 收音机里的昆曲又唱完一段,进入短暂的静止时分。她倏然坐立不安,无意识地伸手又拢了拢罩在肩膀上的棒球外套。 林幼宁发现自己没办法静下心来,因为只要一静下来,她的脑海里就会涌现出来kevin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和那个暗无天日的漆黑房间。 当出租车拐进她家附近的小巷时,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终于将所有负面情绪掩饰住了。 父母和夏栀现在都在医院,她提前回一趟家只是想稍微收拾一下自己,免得被亲近的人看出端倪。 进了家门,随手把行李箱往玄关一放,林幼宁换了拖鞋,走到全身镜前。 眼底一片青黑,下唇微微红肿,看上去像是连续熬了几个大夜,但是最严重的……还是脖颈上触目惊心的掐痕。 心里惦记着要快点去医院,林幼宁没有时间去挤遮瑕膏,只是套了件厚厚的高领毛衣,把脖子遮住,便拿上手机出门了。 她很久没有来过医院了。 事实上,她讨厌医院,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用来。 然而,眼下,当她真真正正站在病房外面,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注视着病床上那张过分苍老的脸。 什么kevin,什么尸体……在这一瞬间,林幼宁全部都忘了。 记忆中她从小跟父亲就不算亲近,出国之后,联系更是寥寥,通常说不了几句话就会挂断。最长的一次,一两个月都没有打过视频电话。 而去年回国的时候,林修平在外地打工,两个人的时间正好错开,没见到面。 尽管如此,但是林幼宁心里清楚,父亲是爱她的。 只是这份爱藏在很深的地方,太内敛。 如果不是夏栀受不了,冲动之下告诉她的话,父亲准备再瞒她多久呢? 是不是非要拖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才肯通知她。 或许是近乡情怯,林幼宁在门口站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周云和夏栀都不在,大概是出去买饭了,而林修平闭着眼睛躺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