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弄好!” 絮雨安慰完他,随即将那变了形的鱼符塞进鱼袋,收紧袋口,亲手替他牢牢地挂在腰间革带之上,随即便拉了他手,在贺氏、婢女以及外间杨在恩等人的或惊奇、或暗笑的盯视之中,匆匆朝外走去。 看得出来,一向在人前端着的驸马,对公主如此当众拉着他手走路的亲昵举动,应当是不习惯的。他虽并未挣脱开她手,但起初,肩背挺得笔直,双目看着前方,步伐拘谨,完全是一副严肃的正襟模样。 然而接着,在走出紫明院后,他悄然转面,看了几眼身旁的她,迟疑了下,便不动声色地借着衣袖遮掩,悄然翻转手掌,改由自己牵握住了她的手,随即带着她,继续朝外走去。 天色依然透黑。刚出坊门时,街上几乎就只他们这一行车马在走。等到伴着晨鼓之声赶到了皇宫,原本漆黑的天穹已是微微透出些晓色了,各间坊门也依次熄了照夜的灯笼,开始有人不断进出。 长安新的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 絮雨和裴萧元顺利入宫,又一口气赶到紫云宫,絮雨待要和他一起入内,却被宫卫拦了,恭敬下拜,说是陛下有言,召见驸马一人。裴萧元立刻将她牵到一旁,让她在外等着。 “我真的没事。公主千万不要因我愈发触怒陛下。” 他神情恳切,她心里又何尝不知,自己若是强行一同入内,她是没事,只怕会叫阿耶厌他更甚。 她压下心中烦恼,看了眼内殿的方向,只好退让:“我在殿口看着。只要阿耶不做过分之事,我便不进。” “他若拿昨夜的事为难你,无论何事,你都说是我先闹的!” 他连声答应,终于安抚好她,自己整了下衣冠,随出来的小哑监快步入内。 正如絮雨猜测的那样,昨夜,杨在恩碍于她,固然是不敢将永宁宅里发生的事告到皇帝的面前,但架不住皇帝早就另外在宅里安排有不少耳目,专门监视驸马是否慢待公主。昨夜又生了那么大的动静,皇帝自然很快便收到了消息,当时便气得跳脚,立刻就要将驸马叫进皇宫,是被赵中芳死活给去劝住的。然而皇帝怒火始终难消,一夜不眠,憋到了五更,再也憋不住,派人第一时间就去传唤驸马,自己则在殿内躁步不停,正走来走去,听到一阵脚步声入内,猛地转头,睁启他那一双鹰视狼顾般的眼,目光落到了这正向着自己行来的年轻郎君的身上,冷冷盯着。 “臣裴萧元,叩见陛下!” 伴着这一声拜语,在皇帝心里已是翻腾煮了一夜的满腔怒气再也压制不下了,他转身几步走来,习惯性地一把捞起案头上那内正燃着香炭的小香炉,狠狠就要向他砸去。 裴家这儿郎对着皇帝行拜礼时,一旁的赵中芳便在防备着皇帝的举动,见状慌忙出声:“陛下息怒!何不先听听驸马之言!” 皇帝正待砸出香炉,突然被老宫监一语提醒。 此儿郎再惹人生厌,如今身份也是变了,不再是外人,而是他爱女的夫郎…… 念头在电光火石间,来回摇摆了数下。皇帝还在犹豫,突然被手上传来的一阵灼烫之感给唤醒,下意识正要扔掉香炉,恰又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抬头,便见自家女儿奔了进来,生气地盯着他手中的香炉。 “阿耶你又拿香炉子作甚?”她看了看还跪地的脑袋正好对着皇帝的驸马,质问。 皇帝一顿,面皮不动,慢慢将那香炉在手里把玩似地转了个圈,口中道:“今岁秋寒来得早,方才阿耶便觉手指冷了,殿内还没起火炉,拿了,暖暖手而已……” 一面说,一面不紧不慢地将那实是烫得要命的东西放回在了案上。 接着,皇帝双手背后,目光落向女儿,在她的脸面上转了一圈,最后于露在鬓发下的耳上停了一停,收目,神色变得无比严肃:“阿耶没叫你进。出去!” 絮雨方才实是担心他又要拿香炉砸裴萧元,这才忍不住进来阻止。见状,猜测他应当不会再动手了。对面赵中芳已在劝离,她看一眼裴萧元。他更是不停地用眼色示意她听皇帝的话。 她咬了咬唇,终还是慢慢退了出去。 “退远些!” 皇帝发声,又命老宫监去守着内殿的门,不许公主再进。等人都走了,殿内只剩他和裴家子二人,满腹的怒气再也忍不下去了。这回虽不再操香炉,却拂袖将御案上的丝纸、紫笔、松烟墨、玉印、连同数十本奏章,悉数给甩到地上。 伴着一阵稀里哗啦之声,皇帝破口大骂:“你这不知好歹的破落儿!你才娶公主几天,竟就敢做出这样的事!你当朕已经死了吗?” 第107章 他的身份是驸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