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中做事,还没回来。 絮雨惊讶不已,没想到兜转一圈,竟回到了高大娘那里。 再一想,她当初就是经由顾十二的指点才去投了高大娘的店,显见这二人关系不错,也难怪郭果儿如今人就在她家里。 絮雨心情一下变得迫不及待,立刻要去接人。 裴萧元拦不下她,无可奈何换下官袍,亲自陪她过去。 高大娘家还是老样子,大门敞开。不过,因是白天,出入的住客不多。她到的时候,大门外正横停着一辆骡车,几个伙计正在往里搬运着西市客商暂存在此的货物。车上堆着麻皮口袋,鼓鼓囊囊,装的好像是豆麦之类的粮食,每袋看去至少有一二百斤重。那几个伙计絮雨都还脸熟,当中另外有个少年,却是她此前没见过的,衣衫的胳膊肘处打满补丁,脚穿破旧麻鞋,个头高大,粗手粗脚,乍看长得仿佛大人的模样,面容却还带着几分稚气,估计最多也就十六七岁而已。 那几个伙计都是老油条了,搬一袋便歇一歇,独这少年脚步不停,扛着沉重的麻袋进进出出。 絮雨生出了一种感觉,这少年或许应当就是郭典军当年留下的儿子了。 她悄悄停步在门外,注视着少年忙忙碌碌的背影。 这时高大娘从大堂内走出,手中端一只水瓯,叫来少年让他喝水。 少年和她应当很熟,接过,一口气喝完。 “还喝吗?” 高大娘问他,难得面上显出几分母亲般的温柔之色,“累了就先歇下,不急。” “我不累。” 少年摇了摇头,双手递还水瓯,转身便出来继续干活,这时看见了絮雨,以为是被骡车挡了道,急忙跑来挪。 两个伙计咬着耳朵嘀咕:“看见长得周正些的就走不动路……一样搬货,凭什么他能饮水……”声音很低,却还是被高大娘听到,扭头操起靠在墙角的一把笤帚丢了过去,大骂:“你们这些懒骨头,当我眼瞎吗?只会欺负人老实!这一车的粮,大半都是他一人搬进来的!还饮水!也就只配喝马尿去!还不给我去搬!” 伙计慌忙散开。 骂走了人,高大娘终于发现门外的絮雨,眼睛一亮,面露喜色,正要招呼,忽然又看见了站在他不远之外的裴萧元,顿了一顿。 她如今早就知道他是何人了,不敢造次,向他远远行了一礼,接着快步走到絮雨面前,一边瞟着裴萧元,一边低声和她寒暄:“小郎君今日怎有空回我这里?莫非是有事?” 絮雨正要开口,裴萧元已上来,将人叫到一旁,说了几句话,高大娘看去登时松了一口气,哎呦一声,笑声一下便飘高了。 “怎不早说!原来是寻人!早吩咐一声,又何须劳驾贵人亲自来,我把人给你领去!”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唤了声“果儿”。 果然是那少年。 他走了过来,听到高大娘说来人是寻自己的,困惑的目光望向絮雨。 “你是何人?寻我何事?” 他迟疑了下,发问,神色显得恭敬而谨慎。 絮雨依稀还记得些当年襁褓中那婴孩的模样。记得郭家行满月礼,阿娘还带着她亲自登门,叫她给小婴儿戴上了长命锁。谁能想一二十载,今日再见,会是如此一番光景。 她压下心中蓦然涌出的连自己也分不清是欢喜、激动抑或几分伤感的情绪,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高大娘颇有眼力见,忙将她请入,让到一间空屋内,让少年也跟来说话。 近旁无人,少年起初默默站着,见她半晌不说话,终于,投来好奇的目光。 絮雨定下心神,叫了声果儿:“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吗?” 他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少年又用漆黑的眼眸望她,轻声地问。 茵娘不曾向他透露过当年的半点子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