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一朵吧。”身边的少女笑道,“小童子说话可爱。” 小童子啪地深鞠一躬,“是啊公子,买一朵吧,姑娘喜欢,想要呢!” 年轻公子从袖里摸出一枚碎银,递到小童子摊开的掌心。 小童子笑吟吟的,在一竹篮的簪花里挑了又挑,选出一个最干净漂亮的,恭敬塞到他的手里,脆声道:“公子为姑娘簪上吧!” 他身边的少女踮了踮脚,乖巧地低垂脑袋。他的眸光微动,手指轻轻扶着她的发髻,替她簪上那一朵绢花。 她抬起脸,朝他笑。小小的绢花在发间轻颤,衬着她的乌发雪肌,明艳绝色。 他低眸看她,轻轻笑了,“很漂亮。” 她笑道:“你心情好些了?” 他点头,“好些了。”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真的很难哄。”她抱怨,“不像我,抱一下就好了。” 他很轻地笑着,“你对我笑一下,我就好了。” 她低低哼一声,又去拉他的手。他迟疑着,舍不得挣脱,只好问了句:“你不怕你夫君不高兴吗?” 以前最多隔着衣袖拉一下手腕。 “他才不会不高兴。”她小声哼道,“我是你师姐嘛,拉你一下又没什么。” “我觉得有点奇怪……”他指出。 她转过脸,不搭理他,拉起他的手,小跑起来,边跑边嚷道:“迟到了迟到了,沈药师要发脾气啦。” 长街的灯火化作一团斑斓光影,微醺的晚风低低掠过耳畔。 步入长乐坊,坊间烟火袅袅,如潮的人声飘进巷尾,携着点屠苏酒的香气。 往里一转,小巷尽头的院落覆盖白雪,屋顶上炊烟升起。 院里摆开八把梨花木椅子和一张小圆木桌,桌上放满热气腾腾的饭菜。 白瓷盘里盛着饺子,小碟子上放着醋和蒜,旁边是过年吃的五辛盘和各式花果。正中搁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鱼汤,撒了把细盐和香料,飘起一缕温暖又好闻的鲜香味。 “江少侠,祝公子,过年好呀。”小尘行了礼,引着两人进屋,“冷白舟和袁二帮主今日也在。饭刚做好了,还热腾着呢。” 几个人挤着坐在桌前,一人一副碗筷一个酒碗。姜葵和祝子安挨着坐在一起,旁边是小尘、冷白舟和袁二爷,洛十一和沈药师坐在对面,阿蓉抱了一坛多年的藏酒,为桌上的人一一斟上。 祝子安抬起小瓷碗,欲去接酒。 对面的沈药师重重清了下嗓子。 他接酒的动作顿了顿。 “我不喝酒。”他温顺地说。 但接酒的小瓷碗仍梗着不动。 沈药师瞪他一眼。 “得了。想喝就喝吧。”沈药师冷哼一声,“今日过年。” 祝子安笑了一声,对阿蓉颔首,“劳烦斟满,多谢多谢。” 一向冷淡的阿蓉难得笑了笑,似是被这猫捉老鼠似的画面逗着了。 她倾身倒酒,只给祝子安斟了小半碗,转而又给旁边的姜葵斟满了。 祝子安接过那小半碗酒,无声叹了口气。 融融的火光里,新年的氛围浓浓。一桌人互相碰杯祝酒,吃喝谈笑。 沈药师罕见地话多起来,讲了几桩从前他在江湖上行医的趣事,袁二爷在一旁接话补充。老一辈的故事新奇又波折,听得冷白舟和小尘两个孩子满脸讶异,时不时打岔提问。 姜葵偏过脸,望向身旁的人。他微微笑着,认真倾听,偶尔低头饮酒。头顶上方一盏烛灯的火光落下来,在他的发上投落一层淡淡的光,温暖又寥落。 她的手指微动,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他一下。 他侧过脸,轻声问她,“怎么了吗?” “抱歉。”她很小声地说,“不小心碰到了。” 他笑一下,在桌子底下碰了她的指尖,“扯平了。” 夜半三更,酒过三巡,酒饱饭足的人们陆续离去。 烛光微弱,风吹影动。姜葵斟了半杯酒,坐在桌边,看着身旁的人。他很安静,支起手肘,撑着脑袋,轻阖眼睑。 饭后,祝子安喝了点酒,听着谈话声,不知不觉睡着了。 桌上几个人看他睡了,都怕吵醒他,轻手轻脚地收拾了桌子,留了一盏烛灯亮在桌边。姜葵坐在桌边陪他,一边自饮自酌着。 倏地,噼啪的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