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她朝他摇头,目露哀求。 强闯风险何其大,风险何其多,谁知城外还有多少禁军拦路。 “你管爷去哪儿。” 凌昭冷静了,却又一把摔了枪,将何皎皎推回去,扭头跟苏盛延横眉冷目地犟。 然他这一耍横,剑拔弩张的场面缓和下来。 “小舅舅。” 何皎皎从窗边儿冒出个脑袋,软声解释道:“我在南山寺供了菩萨金身,见那边起火心里着急,喊他送我上山看看的。”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怎么回事,苏盛延敢问,何皎皎就敢跟他胡扯。 反正大家没法撕破脸皮,日子还得凑合着过,爱信不信。 苏盛延道,“跟我进宫。” 凌昭没理他,气蹬蹬下了马进车厢,要先送何皎皎回去,谁知听苏盛延又说,“你俩一道。” 何皎皎也想知道宫里头眼下是个什么情形,她摁住凌昭,马车掉头改道,驶向皇宫。 事情突然,一波三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两人一路相对再无言,都有些灰溜溜的。 雪蕊方有空给何皎皎绾好发。 凌昭绷着脸在旁边看了会儿,把迢迢和猫都抱开,自个儿凑过去给何皎皎戴钗环,说不上在帮忙还是捣乱。 “你以前……” 他低着眸,面上落了阴影,忽然地问:“你是不是说过我跟他长得像?” 他问苏盛延。 太子临死前说,苏皇后跟苏盛延有染,其中几分真假,他们无从辩驳。 但何皎皎看凌昭神思不明,知他长久地碰壁受挫,在胡思乱想了。 她闭紧嘴巴,只摇头。 猫和小女娃还在呼呼大睡,不知忧愁烦苦为何,何皎皎眼睛余光扫过,宁静怅然。 一切有如法,应作如是观。 宫里头的火势已被扑灭了,冷风吹着呛人的烟味儿,过永巷后,他们下马车步行,随处可见尸身被人拖走。 显然刚经历完一场血腥混战。 苏盛延领先带路,踩着湿漉漉的地面,何皎皎认出方向来。 他在带他们往金銮殿走。 随他们一行靠近,风声传来声势浩大的响动,但分辨不出具体为何。 直到灯火汹汹照亮黑压压的兵甲将士,金銮殿前宽阔空地里外让禁军围得水泄不通,而齐声的呐喊震耳欲聋,直上云霄。 “国之动荡,民不聊生,请皇后娘娘以身殉,往九泉之下侍奉先帝,以平民怨!” 何皎皎胆颤心惊,眺目细看,禁军分了两拨,利刃相对,成僵持之势。 包围圈正中,整齐跪满众大臣,有的朝服都未穿戴整齐,一声一声重复着,“请皇后娘娘以身殉,往九泉之下侍奉先帝,以平民怨!” 璀璨雄伟大殿之下,唯有两个人对峙而立。 高台下的苏长宁,和高台上的苏皇后。 ——苏长宁捅出建成帝和太子的死讯,裹挟百官,逼苏皇后自缢殉葬。 “你过去。” 苏盛延从后边踹了凌昭一脚,他脸上四平八稳,语气一惯平缓,显然半点不急。 一边儿听他指挥的禁军让开一条小道。 凌昭也四平八稳的,牵着何皎皎冷笑,“爷看热闹呢,过去干嘛?” 何皎皎怕他跟苏盛延打起来,现在他们可占不到好,推了凌昭一把。 凌昭不肯动,那边妇人的声音却随寒风传开,从容含笑,“国不可一日无君,各地藩王守军狼子野心蠢蠢欲动。” 她缓缓踱步,行至护卫她的将领身旁,忽地抽出一人腰间佩刀。 寒芒乍现,人群中惊起惶恐低呼,极快压抑下。 何皎皎手上陡然被凌昭拽疼,她看见他眸中露出怔色。 后而何皎皎望向高台上的苏皇后,目光先被地上一猩红的血吸引。 随后她视线上移,越过人群看清坠地的刀,和一只还在蜷指的断手。 苏皇后扬刀斩断了自己左手。 任凭断腕处鲜血横流,妇人依旧站得笔直,眉目肃然,朝服上金绣的凤凰似要展翅冲天。 她声嗓甚至愈发地稳,“事有轻重缓急,本宫摄理朝政,国之动荡,本宫哀民生艰难,不待天下大定,实在难以抽身。” “便以此断手暂代本宫身殉,先帝在天之灵,必能体谅本宫和众爱卿一片苦心。” 她扬了笑:“众爱卿既如此心系先帝,不如也下去陪他?” 远方高墙上寒芒星点,密密麻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