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被迫仰起头,不知道依偎着谁,脸颊被他用力掐着,合不上嘴,不受控地大口大口吞咽。 好不容易松开了,何皎皎胃里翻涌又要吐,仰首被人大掌紧紧捂住嘴,吐不出来。 何皎皎感觉一身粘稠湿汗,窒息感笼罩口鼻,她难受得嘤嘤直哭。 没有用,他不肯放开她。 难受是难受,恍恍惚惚的,眼前白光慢慢黯淡,她失去意识,睡着了。 何皎皎醒过来时,她躺在寝殿榻上,通身洁净温暖,窗外春日明媚,一两声雀鸟啼鸣,回廊外大片的梨花开了。 若不是嫩黄的花蕊,何皎皎还以为又下了雪。 她目光偏了偏,越过门厅珠帘。 外隔间里头,凌昭一手撑着下巴,一条胳膊搭在案几上,绒绒跳来跳去,扑他的手背玩。 “十三爷,郡主醒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雪蕊看何皎皎似要起身,往她腰间垫了枕头,搀扶她坐好后,喊了凌昭一声。 凌昭没理,反手把绒绒摁住,去挠猫下巴,绒绒不服输,叼住他手指。 窗户大开着,日光正盛,少年垂眸,眼睫浓黑侧长,面上落了光影。 他薄唇绷直,在生气。 “凌昭。” 何皎皎沙哑唤他,她记不太清这几天的事,但在跟凌昭记仇,声音虚弱地质问他:“你是不是灌我药了?” 那边哼了一声,仍旧不理她。 雪蕊喂何皎皎喝了点儿水,给她披了外袍,压低声音道:“您烧得说了好几天的胡话,怎么都喝不下药,老祖宗都急哭了。” 她人烧迷糊了,喝不下去药,一群人在旁边站着干着急,凌昭趁老祖宗被劝下去了,对她下了狠手。 也不是大病,一碗药灌下去,安睡一晚,今儿不就能起了。 何皎皎闻言心虚地弯弯唇角,不好意思再跟凌昭算账。 月枝端药进门。 浓郁的药味儿光一闻,何皎皎蹙紧秀眉,“好苦。” 她声音发哑,带着撒娇的意味,刚抱怨完,凌昭眸光不善,朝她冷冷横了过来。 何皎皎怕了他,端起碗仰头饮下,颇有壮士断腕的豪迈。 她又不是真得怕苦。 “郡主,您慢点儿啊。” 倒把雪蕊看得好笑又心疼。 何皎皎将整碗药一饮而尽,举着空碗给凌昭看,“我喝完了!” 少女小脸苦得皱成一团,她病了几日,清减得厉害,略讨好地朝他挤出笑,越发尖细的下巴衬一双忽闪杏眸,笑颜却不掩憔悴。 凌昭面无表情凝望她许久,他莫名泄了气,低眸跟着笑了笑,“能得你。” 他起了身,把绒绒往里头推了推,却是忽然道:“走了。” 何皎皎忙叫住他:“去哪儿啊?” 怎么说走就走。 凌昭头也不回,声音扬高,“忙着呢。” 雪蕊跟何皎皎解释道:“十三爷还当着差,这几天好像都是偷溜回来的。” 何皎皎盯着他背影消失在厅门口,绒绒好像还没玩够,扑下案几在地毯上摔了个大马趴,屁颠颠追过去。 可它还小,跳不出门槛。 何皎皎收回目光,嘟囔一声,“谁管他啊?” 她拉拉雪蕊衣袖,软绵绵地笑,“雪蕊,我饿了。” 她病得突然,一见好便是大好了,不过些许提不起劲儿。 “哎,太医在偏殿候着呢,先宣来给您请脉?” 雪蕊高兴地应道,低头去收拾药碗,她背脊一僵,动作蓦地一顿,冰凉砸到何皎皎手背上。 “雪蕊?” 何皎皎摸了摸雪蕊落下来的泪,弯腰去看她,不解道,“你哭什么啊?” 雪蕊肩膀轻颤,没忍住哭,她凄凄道:“小姐……” “您这几天…一直在喊娘。” 风送进来各色春花清浅的香气,屋内静了半晌。 “别瞎说。” 何皎皎搂住雪蕊,埋进她颈窝,看不清少女脸上神情,声音微哑,“我都不记得了。” 雪蕊没放下她们在裕阳何家时的日子,平日里多伶俐一个人,想起来总哭。 何皎皎只说,她不记得了。 她那时才多大啊,的确记不住太多的事。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但醒过来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