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额边挑落三两缕碎发,眉眼锋锐, 有些肆意地打量着她。 “你干嘛。”何皎皎抱着猫瞪回去, 凶他。 凌昭身后雨雾朦胧,城楼砖墙青碧, 他眸中泛起丁点儿笑意,声音拖长了唤她:“郡主娘娘……” 他剑别回腰上,俯身撑住窗沿, 少年人宽阔肩身几乎堵住了整张窗口, 迎着光, 黑眸中便愈发明亮。 “郡主娘娘,跟你讨碗水喝。” 偏笑得像个无赖。 苏月霜给何皎皎的消息不假。 大年初一一过,凌昭被踢出去监工盖房子了, 建成帝在玄武大道给他指了九十多亩地。旧房子要拆,新房子如何盖, 全让他自己和工部的人去折腾。 羽林卫的差照旧当着, 凌昭如今还成了个大忙人, 好几天见不着个人影。 “雪蕊, 把……给他倒杯茶。” 被凌昭堵在城门口, 何皎皎不想理他的,瞥到少年薄唇竟起了皲裂,硬生生改了口。 可等雪蕊端茶过去,他却不接,仍是目光灼灼盯着何皎皎,吊儿郎当一抹笑:“你这么打发爷?” “凌昭,归队。” 后边冷不丁一声,凌昭忽然一趔趄,歪了肩膀。 他身后路过一位黑甲的年轻男人,似乎踹了凌昭一脚,便走开了。 何皎皎看得蹙了眉,朝窗外张望过去,“他谁啊?” “萧木头。” 凌昭反应倒出乎何皎皎意料,他弯腰拍掉衣摆上的灰,没有跟人争执起来。 何皎皎听错了,语气诧异问道:“削木头?” “萧重山,萧母妃那外侄儿。” 凌昭面上虽然神情如常,却没忍住语气不屑,嗤笑一声,“就一木头疙瘩,爷早晚收拾他。” 凌行止一道谕旨,把凌昭扔到禁军里头当甲等兵,说是要挫一挫他的性子。 可他身为圣眷正浓的皇子,有几个不长眼的敢惹他。 还真遇上了。 萧贵妃的外侄儿萧重山,今在羽林卫左营风字旗下任掌旗。好巧不巧,他现在正是凌昭的直系上峰,为人木讷不懂变通,专门管凌昭这位下来历练的皇子。 “你少惹事儿。” 何皎皎坐到窗边去,软声嗔了凌昭一句,看他耸眉搭眼的,噗嗤笑出来:“你活该,谁让你先前抢人家东西。” 而说到这里,何皎皎却不由得想起嘉宁,她好奇,撩着帘子偷偷看出去。 烟雨成雾,走远的男人身影模糊,不太看得清。 何皎皎忽得心下怅然,如若…… 她连忙止住思绪。 瞎想什么呢,嘉宁已经嫁给了赵玄通,二人新婚燕尔正好着呢。 “你看他作甚,你认得他啊?” 凌昭瞧何皎皎神情不对,不干了,又堵到窗边来,这回沉脸了。 “我去哪里认得他?” 何皎皎伸手轻轻拍了他一下,“好了,我要走了,你过去吧,小心人家拿军规罚你。” 却听后边一声娇呼穿透而来,“雪儿!” 两人一起被吸引得望过去,雨雾迷蒙,城门下光昏昏,何皎皎车辇后空出数丈,不远不近停着嘉宁的车。 车上跃下来一道白影,嘉宁紧跟着跳下车,去捉那道白影。 是小白狐,嘉宁叫它雪儿。 它身姿灵活,不服嘉宁管,跑出去后到处乱蹿。 “你们愣着干嘛,帮本宫抓住它啊,不许伤着它了!” 嘉宁捉不住,呵着城门下的羽林卫帮她捉,引出一阵躁乱。 最后,小白狐跳上黑甲男人肩头,让他一把按住。 萧重山拎着小白狐,走到了嘉宁面前。 天色晚了。 过卡的行人寥寥无几,烟雨冷清,无声飘落。 凌昭长身斜在车窗外看热闹,臂膀上忽然一紧,何皎皎靠在他身侧,从窗内往外探,揪紧了他衣袖。 他扬声问道:“当初是你说要给十姐的,怎么,现在舍不得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