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再见,也不必道别。” 他把脸又侧向一旁,语气更加哀伤可怜: “我想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会重逢。重逢的喜悦在俗世的话本里总是叫人觉得欢喜热烈,我也觉着应该是这样的。” 鱼阙皱眉。 ——真是奇怪,年幼时候的晏琼池根本不会有这种神情,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难道真是话本子看多了? 刚想问为什么,又听他继续说:“但自从困龙峡一事后……我看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你会在某一天离我远去,再也没有消息。” “一声不响的离去原来是这般叫人难过的啊。” 这句话的情绪复杂,还带着歉意。 看来真是此前做的噩梦使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不过他梦到了什么? 鱼阙沉默半响,突然抬手拍了拍脸颊,语气低低地问自己:“不对劲,难道我在幻境里?” 脸颊有点疼,不是幻境。 她又想去试探面前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他。 怎的变成这样了? 这一动作让她注意到伤手还放在晏琼池的手里,也许是太着急了解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镌刻怪鱼的石砖,没注意到其他。 她想收回手,被晏琼池握住。 抬眼想呵斥,又见他神色哀哀,像是林中怯怯看你的小鹿。 连眉间那一点鲜红都委屈得不得了。 犯规。 这种眼神,她还真抗拒不了。 “看着别人的背影,原来是这种感觉么?” 晏琼池低低地说了一句:“有点难过呢。” 鱼阙犹豫了会,点点头。 确实。 为什么呢? 晏琼池见她跟着呆呆点头,笑了,表情快活,像是得到了心上人肯定的年轻人。 于是他握着她的手贴到了脸上,眼睛看她: “我明白了。” “外面的坏家伙要来了,我们一同离去吧。” 还不及鱼阙点头说好,漫天的黑气自黑暗里蔓延,吞没两人。 门开的瞬间,两人的身影也凭空消失在黑暗里,连同地上流淌的血迹。 * 阴路上妖风呼啸,隐约可听到有女鬼哭泣。 鱼阙头上戴着垂纱斗笠,绑了血钱的红绳她和晏琼池各执一端,并肩而行。 “五番印在山宗么?” “嗯啊,还是靠好心的崔道友我才找到这里来。” “崔道友?”她皱眉,“与他有关?” 困龙峡之下的海况险恶,又有那些恶蛟把守,他一个主攻医药的修士可没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从恶蛟手里夺取五番印吧? “也许。” 晏琼池语气淡淡: “不知道他来山宗的目的是什么?” 鱼阙简单地自己掌握的消息表述给他听,而后下结论:“应该不会是崔道友。” “若是光凭一个人的行为举止来判断他的善恶是大忌,你又犯错了。” “……” “不过也说明我们的鱼道友心善,总不愿意把人想得那么坏。” 晏琼池把玩手里的红线,有些漫不经心:“就假如崔道友是个实实在在的善人罢,但山宗的确算不得什么好地方,你可知道山宗的完整来历?” 关于山宗,鱼阙也是知道些皮毛,无非是如何起家如何发展,修习的是什么术法,和其他蓬莱三宗又是个什么局势。 别的她确实不太明白,不过今日在轮塔藏书阁发现了镌刻着怪鱼的石砖,她便知道山宗的秘密也不少。 而且很可能与那个运送怪鱼到达蓬莱洲的人有什么联系。 “总之你需要提防就好啦,谁也不要信。” 晏琼池想了想,补了一句: “就算是太和真人的话也不能全信,你和她见过面了吧?” “嗯,见过了。” 太和真人的话不可全信么? “尤其是关于联姻的部分,不要信。” 他语气认真,“这个是重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