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失联后一个月,警方仍没有消息。 几年前被原本任职的公司裁员后父亲就一直是打零工维生,频繁更换工作地点让季绪里也说不清楚父亲最后是在哪里工作,在她所知道的范围到处询问,得到的都是父亲早已离开的消息。 时间愈长,恐惧就像不断扩张的蛛网从四面八方将她兜住。 午休时在超商买完咖啡,季绪里低着头走出店门,一道人影从头顶罩了下来强行将她的注意力从思考中抽离。她抬头,前阵子才见过的男人正衝着她微笑,身后的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绒光,温暖得不可思议。 瞄了眼掛在男人胸前的吊牌,她认出了那是对面贸易公司的识别证,而他的名字——楚洋就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煦意。 「真巧,你在附近工作?」男人语气自然熟稔,完全不像只见过她几分鐘的样子。 「就在你们对面。」季绪里拿起识别证在男人面前晃了两下,「不过我们应该没有熟到需要打招呼吧?」 「人是藉着一次次问候提升熟悉度的,若不打招呼哪里有机会熟悉。」 挺能说会道的,季绪里挑眉。 「是说远远就看你心不在焉的,边走路边想事情可不是个好习惯。」 「没什么,就一点工作上的事。」 话说完瞬间,手机铃声接续尾音响了起来。季绪里想着也许是警察有所斩获便迅速接起电话,而结果也不辜负她的期待。 只是随后而来的消息却是晴天霹靂。 「这杯咖啡请你,我还没喝过。」她把杯子塞给楚洋,迈步就要往马路边去拦计程车,却被男人拽住手腕。 「你着急着去哪?」 「我爸爸好像找到了,我得去看看。」 对于她片断的说词楚洋没多问一句,拉着她往反方向走,「我载你去吧,机车比较方便。」 郊区的树林里发现了几具尸首,其中一人和季绪里留给警察的形容十分吻合。 机车驰骋在车水马龙间,季绪里心里无比矛盾,既希望失踪的父亲真的回来了,却也希望那冰冷的身躯不属于父亲。 然而真相往往让人承受不起。 在停尸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她的大脑瞬间空白,凝固的血液让她止不住颤抖,震惊和悲伤在胃里翻搅成巨浪,但是双眼酸涩却挤不出一滴泪。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停尸间的,也不记得做笔录时回答了些什么,只觉得身体像被凿了个洞,刺骨的风在里头肆虐。 配合警方走完相关流程后楚洋送她回家,她机械似地道了谢转身上楼,解锁开门,黑暗的室内连空气都是冷的,她一步步走过玄关、客厅和卧房,最后猛地回头看向紧闭的大门。 她跪坐在地,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经过尸检确认,父亲已经死亡两三週,身上多处有殴打痕跡,但致命原因是从下顎贯穿脑袋的枪伤。 事件因媒体播报而在国内发酵,警察也立案追缉凶手。说来也许过于冷血无情,但比起找到犯人,季绪里更专注于将父亲安葬,结束这让人猝不及防又荒谬至极的事。 处理父亲后事期间楚洋经常陪在她身边,许是因为刚失去至亲亟需一个依靠,她渐渐从最初单纯的默许到后来习惯他的存在。 楚洋成了天崩地裂的世界里支持她生活下去的动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