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的视线在沈卿那只空掉的碗上落了落。 早上度假村那边的人打过来电话时,特意说过,说沈家小姐对度假区的早餐有几条意见要转达——汤包里的蟹肉老,鸭血汤的鸭血太腥、配米糕的桂花酱不仅香味太重也太甜,唯独小馄饨做得还算不错,但如果里面能加鲅鱼就更好了。 说到最后经理的声音都低了下去,大概是也没见过这样又讲礼貌又挑剔的客人。 季言礼把用过的帕子对折,放在右手边,被时恒湫三番两次的怼,笑也凉了点:“又不是亲哥,能好到哪儿?” “那也比外人......”时恒湫的话被沈卿起身的动作打断。 与此同时,季言礼也掀了眼皮,抬眼望向突然站起来的沈卿。 沈卿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摆不平的事儿向来破罐子破摔随它去。 就比如此时明显有点杠上的两个人。 她一个也不想理,也不想听他们吵架。 沈卿右手拖着托盘,左右看了一下两人,解释:“我去拿蛋糕。” 说完施施然地转身,往一旁甜品台去了。 那背影不带一丝留恋,仿佛在说——我走了,你们吵吧。 季言礼视线从沈卿的身影收回来,把手上的帕子丢在桌子上,两秒后,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短而轻的笑声。 晚饭后几个小辈打牌,非拽着季言礼当裁判。 也不知道打个麻将,有什么好找裁判的。 入了夜,晚风散去傍晚的潮热,更凉了些。 季言礼倚在藤椅里,右手边的紫砂壶里泡了野生的庐山云雾,他神情恹恹,望着几米外正在打牌的小辈。 林行舟从远处走过来,坐在他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 “查出来了,”林行舟说,“泄露账单那人七月底办了去瑞士的签证,但被沈家拦下来,强行按在了鼎盛。” 林行舟话只说了一半,但一旁的林洋也听懂了,他诧异地看着季言礼:“沈卿给你下了个套,让你想找人的话只能通过她?” 季言礼手上的扇子在腿上敲了敲,支着太阳穴听那几个小辈为了一张牌拌嘴。 林洋看季言礼一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季言礼没回答。 林行舟面无表情地朝着季言礼继续汇报:“已经按您说的把鼎盛所有有问题的账目递交了相关部门,季家在鼎盛几个重要项目上的投资也撤了出来,鼎盛内部资金链断掉出现巨大缺口,如果没办法在半个月内填补亏空或者找到新的投资,鼎盛旗下的三家公司都面临破产的风险,包括作为鼎盛根基的盛意酒店。” 林洋整个人都听楞了,张着嘴看季言礼:“这么狠吗......” 季言礼模样懒散得不能再懒散的靠在躺椅里,唇角一直挂着很淡的笑,一点都不像别人惹了他,他就把对方一锅端了从整个市场里扔出去的那个人。 “事情做错了,就应该知道有后果,”季言礼用手上的扇子轻敲自己的膝盖,“不然当我做慈善吗?” 林洋一滞,在心里暗叹了两句幸好惹到季言礼的不是自己, 不过转瞬他又想起来:“鼎盛的那几个项目里不是也有沈家的钱,你把鼎盛捏了,不是就也捏了沈卿的命根子?” 林行舟瞟林洋一眼,继续说:“沈家的股价会跌几天,其它几房的人闹起来,沈卿手里的权怕是要被剥出去一大部分。” 季言礼耸拉着眼皮,淡淡地嗯了一声,看起来并不太在意。 他捡了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