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筠同样不能放心。 他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完积累的公务,迟疑良久,还是拨出常宁的电话。 常宁刚和一伙人到烧烤店,店就是佟恬朋友开的,为招待他们,没有对外营业。 在座的不仅有安楚和佟恬,还有撞见后被佟恬邀请的郑秋俞。 电话响的时候,坐常宁旁边的郑秋俞先发现。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小叔”,没敢耽搁,伸手拉了拉常宁:“电话。” 常宁从桌面上捡起手机,顺手接听。听到是顾筠的声音,他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包厢外安静的过道上去接听:“小叔。” “还好吗?”顾筠问。 “嗯。”常宁简单回了一个字。事实上,大约刚才起身太急,他头有些痛,正抵在过道的墙壁上,深深呼吸以期缓解。 “回家没有?” “常宁?” “嗯——”常宁疼的注意力有些涣散,听到他声音急迫,才强行唤回神志:“还没。” “在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常宁这次回答很快,但答完这句,停顿了有一会儿才继续。“在外面吃饭。” “和谁?” “朋友。”常宁回话难得简洁。他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另一只手紧紧掐着自己前额。 “宁宁?”郑秋俞从包厢出来,看到他神色痛苦,不放心地走向他。 “小叔我先挂了,再见。”第一次,常宁先挂断顾筠电话。 因为郑秋俞吗? 想着刚才在电话那头听到的声音,顾筠紧紧抓握住手机,心里有股冲动,想立刻见他,想抓他回来,可刚要起身,左膝支具与神经连接处传来一阵难捱的痛楚,让他又重重跌回椅子上。 “宁宁怎么了?不舒服?”郑秋俞走到常宁身前,紧皱眉头。 “没事。”常宁把脸埋在墙壁间,用手肘挡住,郑秋俞只看到他手用力到青筋暴突,微微发颤。 “你这不像没事啊!”郑秋俞急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没事……很快就好。”常宁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这一面。“俞哥你……先进去。” 郑秋俞自然不放心进去。 但他也没再多话,就提着心守在一旁。 大约十几个呼吸后,常宁捱过最剧烈那阵疼痛,缓缓平复下来,后退一步,离开墙面,转向郑秋俞,面色已没什么不对:“不好意思,俞哥。我这两天没休息好,有点儿头疼。” “要不要去医——” “常宁你点的烤鱼到了,快来趁热吃!”包厢内传来安楚的召唤。 常宁借机跳过话题,和郑秋俞一道回了包厢。 佟恬正拉着安楚喝酒:“谢谢你,楚楚,我弟弟走的时候很开心。” 安楚不知该怎么回:“恬姐,节哀。” 佟恬举杯,将杯中琥珀色的珠江纯生一饮而尽:“谢谢。” “慢点儿喝,多吃菜。”郑秋俞把她的酒杯拿走,换上一杯茶。 “谢谢俞哥。”佟恬也没打算豪饮,只是该表示的感谢总要表示到位。她重新倒了一杯酒,举向常宁:“也谢谢你,宁宁。” “应该的,恬姐。”常宁举起杯,却被郑秋俞半路拦走:“宁宁今天不舒服,这杯我替他喝。” 他说完,不等常宁和佟恬有所反应,已经将杯中物饮尽。 佟恬忙喝下自己的酒,关心地看向常宁:“宁宁哪里不舒服,烧烤能吃吗?” 安楚也一道看向他,手指烦躁地在玻璃杯上敲了敲。 “当然能。我没事儿,俞哥夸张了。”常宁颇不好意思,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佟恬:“恬姐节哀。” “谢谢,我没事,真的。”看常宁脸色带了几分小心,佟恬大气地笑笑。“你们不用小心翼翼。” 弟弟去世,悲伤当然难免,但那孩子懂事儿,早早就给她们做过心理建设,哪怕为了不让他牵挂,她们全家也会向前看,好好生活下去。 比起小心翼翼不触及,佟恬更愿意大大方方谈及弟弟,让更多人知晓他的存在。“我小弟其实活的特别通透,他说过,活得长不如活得快乐。大部分时候,他确实都很快乐。” 她说着,特意看向常宁:“宁宁你知道吗,我刚一认识你,就觉得和你特别投缘,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你和我弟弟一样阳光爱笑。” “是吗?”常宁下意识又笑起来。冥冥之中,他有些理解佟弟弟:已经给别人添许多麻烦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多笑笑…… “我不如弟弟,其实我以前一点儿都不爱笑。”他又想到什么,嘴角扬了扬。 “哦,真的吗?” “嗯。我小时候,因为不爱笑,还被我家老爷子嫌弃是截木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