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颊贴在座位上,余光里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路两旁的喧嚣和车马压过路面的闷响。 “你们为何要抓我?”刀还架在脖颈上,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战栗。 “那大人为何要跑呢,”程四似乎在揶揄她,“......就是同样的缘由。” 柳青颤抖着长吸了口气,原本她还存着侥幸,以为是敌在明她在暗,看来她是太天真了。 她想起父亲身上插着的那柄匕首、勒死洪敬的那根粗绳子,还有王世文手里的那几粒毒药......方才还只是惊吓,如今那恐惧才一点点地渗透到骨子里。 她趴在座位上,静静地感觉着经过的道路。这辆马车一路朝西走,而且走得坦荡,根本没有拐几个弯迷惑她的意思。 这反而让她更加害怕,他们都不担心她觉察出方向和远近,那是不是也根本不打算留她的性命? 程四完全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他低头将她的脚踝也绑了,又往她口里塞了团东西,便任她倒在座位上不管她。 车里安静,马车已经走了好一会功夫。柳青觉得窗外喧嚣不再,路途变得更加颠簸,一阵阵肥水的臭味混着泥土味飘进车里来。 看来是已经出了外城,她们走了这么久,应该是到了京郊。 她被程四扛在肩上,一路看着他脚下的黄土,被送进一间小小的茅舍里,绑在柱子上。 程四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似乎很是畅快。 “大人,这大热天的,小的问您什么,您就答什么,省得少受罪,您看怎么样?” 少受罪是什么意思?是早些送她上路? 他绑架朝廷命官,连脸都不遮一遮,定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我也要喝水。” 她口干得很,方才车里又闷又热,她已经出了好几层汗,如今身上已有些发虚。无论是死是活,她得先喝口水。 程四一笑:“大人,您先回答问题。” “……”柳青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眼帘。 “您和之前的刑部尚书刘闻远是什么关系?您是她女儿?” “......我喝过水就告诉你。” 柳青听他口里说出父亲的名字,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她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们将她抓到此处,说明对她的身份早已有了判断。 程四冷笑了几声,拎起桌上的壶送到她面前,示意她张开口。 柳青看了看他,张开口,他便拎着壶往她嘴里灌。水流来得突然,她喝了两口就呛了,程四却不肯收手,就看着她连呛带呕,直到她奋力将那壶嘴抵开,他才终于收了手。 柳青满脸都是水,程四看着水流滴滴答答地淌下来,脸上笑容更甚。 “大人,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提醒您此处不是衙门,您说了可不算......刚才的问题,我干脆再加一个,您是不是在查刘闻远是怎么死的,您查的这些事,还有谁知道?”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没有像除掉其他人一样干脆利落地将她除掉。 柳青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反正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总不能白白连累沈延和师父他们。 程四朝天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 “那小的可只有得罪了。小的这手段跟刑部大牢比起来必是不如的,不过柳大人细皮嫩肉,恐怕也受不了多时。” 柳青抬眼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