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柜台上落下两条品质极好毛领,掌柜的一抬头,见到一张矜骄出挑的美人面,下意识觉得是贵人。 但她出行没车没轿,身边只跟着个不顶事的小丫头。 “貉子毛我自己出了,叠你铺子里那块银色的金鱼纹缎子做件披袄来。” 成衣铺子什么料都有,掌柜能挣自然要全挣,原本想在毛领上挑挑刺儿,可这两条毛领是上品,就算是瞎子上手一摸也讲不出什么短处来。 “那这条?”掌柜的指了指另外一条雪白兔绒。 “就用那灰银纹的料子做件对襟来,绞成两节镶袖口上。” “这长短可做围脖的,绞成两节不可惜了?”掌柜的总想着物尽其用,忍不住道。 这时铺里走进来个女子,说要取她家小姐前些日子的订下一套袖筒,等伙计取货时瞥见那条雪白兔绒,也觉得东西好,以为释月是拿来卖的,就自顾自从掌柜手中取走,拿到门外轿旁给轿中人瞧。 “这,这是我们的呀。”乔金粟叫道。 听到她的声音,轿帘挑开了一些,李应茹好奇地望过来,看了看乔金粟,又望向释月。 “姑娘可愿意卖?价钱高些无所谓。” 释月不语,却是缓步朝李应茹走去。 李应茹还以为释月走近些是要与她议价,却见她慢悠悠地从书娟手中抽条那条兔绒,冲着李应茹面门一打,绒绒一束白拍在她脸上。 “你!”书娟刚嚷了一个字,就见释月瞥了她一眼,叫她打了个寒噤,一时间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哪里还敢骂。 等她回过神来,释月已走出几丈,只乔金粟还回头看她们。 书娟又去看李应茹,见她双目圆睁,满是不可置信。 被兔绒拍了一脸自然不疼,但充满着轻蔑侮辱意味。 可李应茹恼怒的情绪还未冒出来,就觉一片清明,脑海中那些旖旎情愫尽数消退,对男女欢好一事的渴望也收束干涸。 李应茹呆坐在那里,像是终于变回了她自己。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书娟急切地问。 李应茹没有回答,只不停地喃喃自语,“怎么会如此,他,他对我做了什么?!” “释娘子?”乔金粟犹犹豫豫地问。 “怎么了?”释月熟门熟路地往甜汤摊子走去,乔金粟一路小跑追着。 “你生气了吗?”见释月在桌边坐定,乔金粟也爬上条凳。 虽说是李应茹先入为主,傲慢在先,但就她的身份而言,方才的举止甚至可以说是温和有礼了。 释月只是平民,但却好似尊贵得不得有半丝轻慢,乔金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没有,还挺开心的。”释月算是知道是谁害了蓉娘,原来是为了她的魅术。 乔金粟搂着从书局买回来的千字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转脸看向忙碌的摊主和往来的食客。 这家摊位其实是方稷玄和释月晚间歇了铺子,出来闲逛时发现的。 春夏的时候没摆出来,过了霜降才支起来的,就设在一家酒楼和饭馆之间的胡同里,偷大户家的光省两个灯笼呢。 倒也不用担心食客找不到,锅盖一掀开,雾白甜气在夜色中明显就像他们画了大大油旋的店招。 店家自备了一摞摞的大陶碗,有客人要了山楂甜汤,就用大勺在锅里搅一搅,歪出一大勺稠稠勾芡的棕红稠汤来,乔金粟眼瞧着就有百合、红枣、米粒、山楂碎碎各种小料。 除了甜汤,还有一道细沙炒八宝是招牌。 黑稠稠的江米和豆沙和了猪油炒,香极,出锅扣盘,再撒一把瓜子仁、芝麻和最最要紧的山楂粒儿。 “我和方稷玄吃了好几家,别家用的都是山楂片、山楂碎,就这家是自己熬的山楂糕冻上了,然后切成细粒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