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朝南街、窗户都挂满防盗网的门面不同,这里阳台开阔,背后一排参天榕树。 老榕树在风中舞起亭盖,茂盛树叶沙沙作响。 云桉抱紧怀里的腊肠礼包,咽了咽口水。 林姨的意思是要她爬树下去吧? 云桉深呼吸,丈量了阳台边边与榕树的距离,至少两三米。 林姨好像有点高估她的能力...... “行了,看什么”,林姨站在阳台一侧,没太好脾气喊了她一声。 云桉惊回神,立马过去。 林姨指了指隔壁骑楼的阳台,“去吧。” 哦,不是爬树,是跳楼。 不过说是跳楼,也只是听着恐怖。 这成一队纵列的骑楼本就紧凑挨着,虽说阳台相隔,也不过小半步的距离,手一撑,就能爬过去。 南街是条老街,邻里街坊都能算世交了,所以家家户户很少在骑楼阳台装防盗网,妇孺倚着阳台聊天是常有的事。 甚至有时候要给隔壁什么东西,又懒得下楼串门,阳台里喊一声就递过去。 云桉看着两楼之间的阳台,欣喜看着林姨,“谢谢林姨!” 她并不怕这个“跳楼”,毕竟是跟着赫凯翻过佛墙的人。 她把腊肠放一边,踩着栏杆花纹就登上阳台栏。 林姨赶紧走前看着,“去到王姨家就说帮我带东西给她,然后你自己从她家里出去,出门的时候小心点,那些狗仔认得你的脸,小心......” 她还没交代完,云桉猫着腰,步子一迈就到了对面楼阳台,平安落地以后,又伸手拿过林姨手边的腊肠和雨伞。 “我知道的,谢谢林姨。”她拿着礼包认真道谢。 林姨紧看着云桉,心里却还是不放心,警告云桉,“最晚十点,十点以后你还不回来,我立刻告诉你妈妈。” 云桉一怔,没想到林姨提这个要求,但她这次没有再自作主张,而是站在原地,听话点头。 “好,那我过去了?” “嗯。”林姨首肯。 然后少女兔子似地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连一向淡定的林姨都吓了跳,赶紧撑过身子往里看,对面楼梯里哪还有云桉了!? 于是林姨那么爱护嗓子的人,又极其讲究艺术家优雅形象的人,竟也扯起嗓子像市井老太太似地喊,“没事就早点回来!要是他家里只有你一个人,自己注意提防点,听到没有——” “知道——”楼里传来女孩渐渐远去的回答,怕不是一转眼已经下到楼下。 林姨不满地皱了皱眉,没好气收回身子。 远处灰暗天空亮起闪电,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轰隆一声,珠子般大小的雨终于密密匝匝落下。 风将那雨珠吹进阳台,林姨捂着喉咙,拢紧身上的披肩。 不一会儿,楼下跑出一人。 撑开的伞像雨水里一朵热烈的花,在绵密杂乱雨珠的敲打下,义无反顾地驶向远方。 阳台外,风雨正盛,雨水模糊了眼前的场景。 于是现实与回忆交织,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故人。 老人默默看着。 末了,老去的脸庞也生出几分年轻的笑意。 “笨呐”,她轻轻叹,也回了骑楼。 ** “嗙!”暴雨中,的士车门被人猛地灌上。车门上雨水飞溅。 云桉来不及坐定:“司机,壹号公馆,麻烦快一点。” “好咧!”司机一踩油门,路边水滩横飞出一道浪花。 她的发梢已经挂上雨滴。 似乎不太走运,她才刚出骑楼,雨势立马加大。 而更不走运的是,她才刚驶出南街不久,就被堵在了车流里。 现在七点多,正是越市的下班高峰期,又逢暴雨,这车流走得比蜗牛还慢。 云桉在车上坐立难安,不停看着手机。林姨给她定了规矩,十点前一定要回去。 这一转眼,就从七点堵到快八点半,的士才好不容易驶进那条开满火红凤凰花的富贵大道,顺顺畅畅地跑了起来。 完了,这再算上回去的时间,等于她真的只能看看赫凯就走了。 云桉欲哭无泪,突然又想到:糟了!她只顾着自己要来,忘了和赫凯打声招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