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好么?” “随你?”她抬眼看他,“你把舅舅杀了,你让我跟杀亲仇人下山?” “他非我所杀。”冠怀生轻声说道,“我原想把他绑走,结果他自己疯一般地冲到我剑上。” 他还想说,你信我说的话吗? 凝珑显然不信,她指着四周倒下的侍卫与巫教异端,“有谁可以帮你作证?” 冠怀生皱起眉,“没有。但他真的非我所杀。这是一个计……” 再往下解释,就要说到凝检与凝理蛇鼠一端,而凝理是巫教教首这方面的事了。 该说了,再不说会产生更多误会。 他已经做好了坦白的准备,可当望见她这双充满质疑的眼眸时,他忽地就有些怯懦。 凝珑一定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不信他。 不信任她的夫君,这是个很可怕的事。这代表即便他说的是真相,她也会在脑中自动把它补成假话。 凝珑用她的眼告诉他:你失信了。 冠怀生忽然就此沉默下去。 凝珑心想果然如此,“你果然是在骗我。” 他果然想用“计谋”这一出谎言去骗她。 片刻后,一众侍卫拿着武器姗姗而来,营救被困在山里的两位主家。 冠怀生让侍卫把凝检抬下山,他则默默跟在凝珑身后,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距离约莫有二三十步,足够看清走在前面的那道人影。 暴雨不绝,她瘦削又决绝的身影被雨水冲刷得飘飘欲仙,只揉一揉眼的时间,可能就会跟丢。再揉一揉眼,她又出现在他身前。 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在等他追上去,等他给她一个解释。 但冠怀生始终没勇气追上前。 他听着侍卫的汇报,听到关键地方,忽地眉头一皱,“你是说,有人伪造章迹字迹,给夫人写了封信,信上引她前去山里寻我。” 侍卫说是,一面把信掏出递给冠怀生:“夫人带走一队侍卫,但因山里地势凶险,那队侍卫皆已中了巫教派提前布下的埋伏,无人生还。” 冠怀生拆开信,果然如他所想,是凝理从中作梗,模仿他的字迹,又仿刻了一个与程家常用章一模一样的伪章。 凝珑因担忧他,当下并未多想,带着一队侍卫急匆匆地上山寻他。 难怪交战时,他窥到凝检心不在焉的,似在寻一个适合的时机去做什么事。 事情脉络冠怀生已梳理清楚,只是他没料到,凝理的心肠竟如此狠毒,把亲爹当作牺牲品好把罪孽嫁祸给他。 这出戏到此结束了吗? 未必。 岑氏,凝玥,乃至其他凝珑在乎的人,会不会都被凝理打下水。 甚至是凝珑本人,会不会在无意间就深入进巫教的老巢中去。 冠怀生不敢想。 他默默看着凝珑失魂落魄地回了院,被云秀围住问东问西。 她要与他分房住。 俩人一有矛盾就分房住,已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 凝珑沐浴的时候,第一次把自己蜷缩起来。 她说:“云秀,我好冷。” 云秀看了眼外面闷热的天,又看了眼她额前闷出来的冷汗,“姑娘,你是心冷。” 她给凝珑把汗珠擦落,“或许,姑娘可以听一听世子的解释。方才我听侍卫说,姑娘收到的那封信是伪造的,是有人故意引姑娘去见世子。那人自然是巫教派的。” 凝珑依旧蜷着身,面目表情地盯着冒着热气的水波,“我知道信是伪造的。但舅舅撞剑这事你信么?舅舅一向聪明机警,甚至聪明过头成了老滑头。他渴望活下去,否则不会把我交上去作为出诏狱的筹码,不会甘愿被贬到章州安度晚年。难道他为挑拨我和世子的关系,竟舍得陪出一条命吗?” 云秀搬了把板凳,坐到浴桶边,与凝珑搭话:“我又听说,老爷早就跟巫教派勾结在一起了。否则他又怎么会出现在福州,山里又怎么会出现许多巫教派的尸体?或许老爷早已变了心,此刻主动撞剑想阴世子一把。” 有些话由冠怀生来解释,凝珑是听不进去的。此刻她对他带着天然的偏见,无论他说什么,就算他说的话是真,她也不愿相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