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什么去弥补。 程瑗叹了声气,“兄长,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去想怎么弥补。倒不如把真话都给她说一说,兴许她还能原谅你。” 俩人僵持间,那头屋里,凝珑已经被云秀搀着坐了起来。 这时烧已经退了,身子虽还有些软,但先前的记忆都似潮水般一齐袭来。 她打量着屋里陈设:“这是……我们又回到了凝府吗?” 云秀愧疚地低下头,“姑娘,这是宁园。往后咱们就再也不用待在凝府受气了。” 凝珑嗤笑回:“不用在凝府受气,但还得来宁园生气。” 她并不喜欢宁园。看见这里的花草林木,亭台楼榭,眼前总会浮现那段她被程延扣着手,无助地承受他的起伏的荒唐日子。 在宁园,她总在演戏。床榻里,有时明明不舒服,为博他欢心,却还要装出一副缺他不行的痛快模样。日常起居,有时明明不喜欢他的擅自安排,却还要装作乖巧、听话、娇羞。 她问云秀:“你知道他的身份么?” 云秀说知道了,“姑娘昏睡时,程小娘子主动把这事告知于我。程小娘子是个热心的,待姑娘也很好。只是她做的那些,姑娘并不需要。” “需不需要不重要,在这里,只能说需要。” “那姑娘对于这事的看法是……” 凝珑恍了神,“只怨自己太傻。他那伪装漏洞百出,偏偏我还不愿相信,甚至还主动忽略。” 当初她问冠怀生,为甚程延作出来的一幅画像会在他这私生子手里。冠怀生说,当时他给程延搜集情报,程延会给他奖励。他没要那些金玉,只索要这幅画像。当时程延还不乐意,实在没辙才让出画像。 她也问过,她去宁园的时候,他身在何处,都做了什么。 冠怀生回,他有时出去学习冶炼,有时待在府里干杂活儿。怕她不信,他又找出人证物证。 她真蠢,偏信他的一面之词,只见他信誓旦旦便不再去追究。 其实从知道他是在装聋作哑开始,她就对他起了疑。但后来她实在没有精力把心思栓在他身上,她要成为程家新娘,要学着怎样做当家主母。 她对富贵与自由的追求,远远大于对冠怀生的在意。 而他趁这盲区胡作非为,丝毫不担心她会勘破真相。 但她的确比想象中更在意冠怀生。 凝珑眸色一暗:“把搁在立柜下面的那个木箱拿来。” 木箱并不沉,云秀轻松搬到榻前。 凝珑熟稔地拨开机关,打开箱盖。 她与云秀都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 木箱里装着凝珑的口是心非,装着她与冠怀生肆意荒唐、酣畅淋漓的过去。 “姑娘想做什么?” 凝珑没回,弯腰拿起最显眼的那对小泥人。 在她看来,那一晚很美好。先后与两个男人逛街游玩,先与冠怀生逛市集,再与程延放河灯。那两股暧昧让她的虚荣心得到莫大的满足——看吧,无论是高贵还是低贱,只要是男人,都会不可自拔地爱上她。 如今倒觉可笑。 她在心里质问:程延,一直扮演不同角色,你累吗? 那些美好一瞬间显得无比可笑。她,连同这对尚未送出的泥人,都显得无比可笑。 凝珑挑出女泥人,狠狠往地上一摔! “啪啦——” 那泥人立即四分五裂,碎瓦到处飞溅。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云秀赶紧扯着她后退几步,生怕她被碎瓦片划伤。 云秀臊眉耷眼劝道:“这泥人是你用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你花费不少钱,如今一下摔了,那这钱岂不是浪费了!” 凝珑被她越劝越郁闷,干脆一把甩开她,自己又挑了个大块碎瓦,再“砰”地往地上一摔,摔得更碎。 “浪费就浪费!这狗杂种都敢扯下弥天大谎来骗我,我难道还不能摔个东西泄愤!” 仗着屋里只有俩人,凝珑再不顾得隔墙有耳,把程延骂得狗血淋头。 这骂声混合着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十分清楚地传到了程延耳里。 “她醒了。”程延说道。 程瑗害怕得打了个哆嗦,“兄长你快去看看她,等你把她哄好了我再来!” 说完就撇下程延,转身跑远。 “吱呀——” 紧闭的门扉被人推开。 凝珑握着男泥人,正打算摔。待抬眼看清来人后,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那泥人摔得稀巴烂。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