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瑗笑道:“简单。我与凝小娘子一组,你们仨一组。我不精投壶,但有凝小娘子这个万能家在呀。我俩与你们仨,勉强算势均力敌。” 说罢挽起凝珑,“凝小娘子,你可得护着我。” 凝珑被她这狗腿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扭头朝胡嬷嬷说:“麻烦嬷嬷做裁判。” 一时摩拳擦掌,都拿出前所未有的认真。 赛前猜拳,三位小娘子先行。程瑗拉着凝珑在旁观看,俩人窃窃私语。 凝珑悄声问:“宁园私密,你这样邀请她们来,不怕她们多嘴,往外面泄露位置吗?” 程瑗说不会,“你猜我怎么敢邀请她们仨来,而不是去邀请旁人?这三家追随爹爹,往大里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别看她们都是小姑娘,其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门门清!” 凝珑仍不放心。她怕宁园位置外露,倒不是担忧程延会遭人暗算,而是怕她与他之间不见光的关系,会被外人碰见。 又问:“那平日里,世子会关心你与哪家来往吗?” 程瑗摇头说不会,“爹爹与兄长将我放养长大,我野习惯了,他们也放养习惯了。在宁园读私塾,兄长连教书先生是谁都不清楚。今日请小娘子来做客,他估计根本没操心过,整日只知道埋头处理公务。不过这倒也好,我还不习惯被惯着呢。” 又凑到她眼前,“凝小娘子,日后你若想了解兄长,随时来问我。” 显然程瑗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心系程延,别有深意地看着她笑。 凝珑笑而不语,既不拒绝也不答应。转眼看赛事,听胡嬷嬷高喊:“甲队三人全壶,两次连中,共积十六分!” 程瑗回了神,“甲队怎么一连投了三轮?说好一轮两队轮流来投的。” 武小娘子解释道:“还不是看你俩聊得热火朝天,我们不忍打断,便将三轮一并投了。” 好吧,理亏在先,程瑗只得叹气认命。 乙队两人,人数吃亏,故而若想获胜,两人需壶壶全中,加一次贯耳。 开投前,程瑗绕着青铜器壶细细打量。壶耳比指甲盖还要小,投中极其不易。 凝珑倒不大丧气,拍拍程瑗的肩,“试一试。” 俩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器壶,“嗖”一声,正中壶里。 一次,再一次。 凝珑在心里默算分数,现在她与程瑗各剩下两次机会。程瑗投中壶耳不大可能,所以赛点制胜的压力就压在了她身上。 果然,程瑗两次投壶皆未投中。 “凝小娘子,你尽力试试。”程瑗给她鼓气,“投不中也没事,不就是请客嘛,我包了!” 也不知这话有何魔力,听罢这话,凝拢发出一箭,恰与壶耳擦边而过。 …… 程瑗晦气地“呸”了声,“臭乌鸦嘴!” 甲队三位小娘子笑出声,碍于乙队身份,又不敢笑得大声。 程瑗这时也不敢再说话。最后一次,最后一箭,钱是小事,事关颜面。她提议投壶是想让大家见识见识凝珑的风采,不怪凝珑失误,只怪她自己不争气。 凝珑面色凝重,她投不中不丢脸,就怕甲队看轻程瑗,看轻国公府。 做足了心里准备,终于—— “嗖——” 一发贯耳! 只见凭空出现一箭,在凝珑那箭后发,将原本可能擦边而过的箭矢直直顶起!那股后发力实在强大,不仅将凝拢那箭推入壶耳中,后发之箭也成功挤进狭窄的壶耳! 众人瞪眼惊诧,一道朝身后看去。 “乙队少只箭矢,愚以此箭奉上。” 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传来。 那人束发戴冠,蛾眉玉脸,芝兰玉树。披一身墨青长袍,身姿清瘦颀长。 程瑗先回过神,“秦先生,你怎会在此?” 众人这时才了解这位男郎的身份,原来他就是被程瑗聘请过来教书的私塾先生。 “愚在私塾堂等候程娘子,却见程娘子迟迟未来,便挪步这院寻人。”那人朝在场几位小娘子躬身作揖,“愚某秦适,问诸位小娘子午安。” 虽是朝诸位作揖,可凝珑总觉秦适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着。 胡嬷嬷捡起壶耳里的两只箭,认真想了许久,最终宣布:“甲队获胜!” 那三位小娘子当即蹦跳着庆祝,毕竟樊楼的螃蟹宴不便宜,约莫要耗费一月的俸钱才能补上。三位有眼力见,既然教书先生来了,那她们就移步别处赏花去。 反正这处与兄长那处隔得千百里远,程瑗不担心这仨会与兄长碰面,索性挥挥手,由着人去了。 凝珑挑出那把后出的箭矢,上前递到秦适身前。 “多谢先生解围,不至于叫我输得太难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