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干笑两声:“难道是……逃税了?” 沈聿轻咳一声,赵淳也嗤笑道:“逃税?都是往少了逃,哪有人越逃越多的?” 怀安心想,你都发现了,还问我干什么? 果然,赵淳从袖中又掏出一沓银票,对沈聿道:“下官回去一问,犬子便说出了实情,一两一张,足有三十张。” 沈聿能说什么呢,无非是假做惊讶,明知故问的问儿子:“是么?” 怀安点点头,老实巴交的样子。 沈聿因道:“只听说两个孩子忙着刻书,既然要售卖,自然就有盈利,如何分成由他们自己说了算,小孩子之间的事,我一向不太过问。” 赵淳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这叫什么话?他只听闻父为子纲,小孩子哪有自己说了算的?何况子女分家之前都不该有自己的私产,六七岁的娃娃,竟敢随意处置这么大的数额。 随即又想通了许多,沈家如今在县里也算大户,沈聿的岳家更是安江县数一数二的富商,区区三十两银子自然不放在眼里。 只是赵淳一贯严以律己,他将银票朝沈聿一推:“下官一向教导犬子,止此柴马,止此俸钱,除此之外,一文一分皆赃证也。” 赵淳的言辞太犀利,沈聿眉峰微挑,略显不悦。 赵淳也并非看不见,忙又道:“当然,这笔银钱绝非贪污纳贿所得。只是赵家世代耕读,早有不许子弟经商的族规,所以凡是经商得利,赵盼一概不能收受。” 沈聿沉默以对,他知道赵淳轴,却没想到这么轴。 说句不好听的,赵淳就算带着全家喝西北风,又与他沈聿有什么关系,他能坐在这里听完赵淳的这番话,都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 他就算是活菩萨,也没有吃饱了撑的硬往人手里塞钱的癖好。 怀安听不下去,反问赵淳:“小侄请教赵伯伯,什么是经商?” 赵淳耐心答道:“时贱而买,时贵而卖,买进卖出既为经商。” “所以,经商是要投钱的,对吗?”怀安又问。 “当然。”赵淳道。 “赵盼没有投入一分一文,怎么能叫经商呢?”怀安道:“他为这本书出了力,获得相应的回报,与织布、养蚕、砍柴是一样的。” 赵淳怔住了。 按照时下正常的社交礼仪,沈聿应沉声呵斥儿子一句,给彼此一个台阶,可他今天偏偏不想这样做。 所以谈话的气氛就有些不对,两人对坐着,如同对峙,偌大的花厅内落针可闻。 最终还是赵淳先开了口:“赵盼与你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衬,是不能计较利益的,他若不是你的朋友,小小年纪,就该在家里安分读书,压根不会出现在童书馆里。” 怀安:…… 他似乎遇上了偷换概念的对手,果然,爹就是不如儿子好糊弄呀。 正要出言反驳,沈聿打断了他:“既如此,只好不让老父母为难了。” 怀安险些闪了他的小腰,得,一锤定音。 赵淳也并非不识趣,眼见沈聿有送客之意,便主动起身,告辞离开。沈聿重孝在身不便相送,命怀安替他送送赵知县。 怀安将他送到了大门口就止步了,忽闪着大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淳只说了句:“空闲时再来县衙,伯伯炖肉给你吃。” 听得怀安心里怪不舒服,央求道:“赵伯伯,您可别为难赵盼呀。” 赵淳笑道:“你们年纪小,正是学道理的时候,伯伯再不通情理,也不会不教而诛的。” 怀安略略放心,也无心与他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