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毅的脑袋就是一轰。那什么虎牢,说是监牢,实则根本就是一个封闭漆黑的地窖,专门用来关押一些作奸犯科之辈。且根本不提供餐食, 也从不清理死尸,里头的场景堪比炼狱。真进了那儿, 十死无生, 死后说不定连尸骨都会被人吃了。 楚毅骇得心胆俱裂,立马挣脱了钳制他的两名士兵, 迅速跪行到孙元汾面前, 抖着声音求道, “求王爷饶命!” 闻言,孙元汾冷笑了声,“饶了你?那谁来饶了我的谅儿!若非因为你,他怎会被那阎起一刀斩了,你该死!” “王爷,求你,求你看在秀嫦的面子……”一句话没说完,楚毅便被孙元汾一记窝心脚踹飞了出去,当场吐出血来。 “都愣着干什么,堵上嘴拖下去!”孙元汾厉喝道。 “王……爷……”楚毅还欲开口说些什么,孰料刚张嘴就被人用破布堵住了嘴,楚毅目眦欲裂,奋力挣扎不休。 就在孙元汾想要再喊几个人上去的时候,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孙秀嫦。 几乎一风尘仆仆地下了马车,女子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边流泪边替楚毅求情。她说,她已经失去一个哥哥了,真的不想再失去自己的丈夫,更不想肚子里的孩子失去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样一番话的杀伤力极强,听闻孙秀嫦竟然怀有身孕,刚刚历经丧子之痛的孙元汾,都顾不上远在茺州的孙秀嫦好端端地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处,便又哭又笑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女儿从地上扶起,孙元汾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肚子。虽说没了孙世谅,可孙秀嫦若真生了儿子,不也是他孙家的嫡亲血脉,可以跟着他姓孙,就算第一胎不是小子,多来几个总可以生出小子来。 孙元汾像是又有了盼头似的,命人赶紧将郡主带下去好生照顾。至于楚毅,念在他让郡主有孕的功劳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孙元汾直接命人扒了他的裤子,在庭院里打了足足一百大板,直打得他皮开肉烂,昏死过去,才终于罢休。 范阳郡的混乱不堪,此刻远在睢阳的韩远山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他打阎军,打得实在头疼欲裂。 说好的兵弱马瘦的阎军呢?他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难打的仗! 那些个声似惊雷的竹筒,叫士兵还没开打,骨头就先软了一半。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愿意听指挥了,阎军身上却不知套了什么铜皮铁骨,根本就砍不烂。即使砍伤了,第二日那些伤兵又生龙活虎地返回到了战场上。 一下子,韩远山甚至怀疑自己对面喊打喊杀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山精妖邪。 韩远山悔啊,悔不当初自己一时生了贪念,听了孙元汾的撺掇,前来攻打阎军。如今阎军这个硬骨头没啃下来,他自己手下的兵却已死伤无数。再这般下去,怕是他要被阎军生生拖死在睢阳。 韩远山的拳头用力砸向案桌,思来想去,心中已生退兵之意。只是碍于脸面,一直不愿诉诸于口。 这日,又吃了场败仗的韩远山,灰头土脸地看向下方那些如丧考妣的脸庞,深深地叹了口气,霍然起身,刚欲开口退兵。 “报!” 就在这时,军帐外有人来报,说是有阎军密函禀上。 一听到这个消息,韩远山眼眸就是一亮,赶紧命人速速进帐,将密函呈上。 从小兵的手中接过密函,入目所及,便是一手利落不羁的行书。 不是说那阎起乃是大字不识的白丁吗?怎会写得这一手好字?韩远山不由自主地想道,很快便凝聚心神,看起密函的内容来。 片刻之后,身材雄壮的韩远山,猛地一拍案桌,哈哈大笑起来,“好极,实在好极!” 底下众将士面面相觑,似是有些不明白,如今这恼人的局面,哪里好极? 瞧见手下人茫然的眼神,韩远山立刻笑容满面地将密函传了下去。 很快,几人便看到密函上写明了阎军预备与他们休战,然后合力灭孙的要求,他日孙元汾被灭,对方在茺州所占据的最大铁矿将归韩远山所有。 如今阎军打根本打不过,不如就顺了他们的意,合力剿杀孙元汾,真除了姓孙的,他们的地界又大了一圈不说,还得了茺州铁矿,总比现在死了那么多兵还什么都没捞到得好。 当即就有将领表示赞同阎军的商议。 却也有不同意见的,说是阎军如今势头正盛,却突然休战,指不定就是被两头夹击实在撑不住了才使出这样的计策。既如此,他们何不趁机提点条件,譬如价比黄金的细盐与白糖。总而言之,铁矿他们要了,细盐、白糖也不能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