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欠白习雨,偏偏欠下那么大的恩情,教她怎么偿还。 冯云景怔怔盯着他,洛雪发觉她与此前不同,静静示意白姝和弥弥离开,单独留她在这。 沉疴在身,白习雨没了从前惹她讨厌的气焰,一只手落在床边,无力垂着。冯云景喉里发涩,缓缓坐下,拾起他的手,脸颊贴着手背,“我真不明白你的心思。” 同心除去共命外,另一个最大的效用在于促使二人情意的生发,至于鱼水之欢,愈发强效。 此后冯云景出于歉疚,常常来此探望白习雨,洛雪每每见她,便让出了位置。伤势使得白习雨仍旧出于深眠中,冯云景自己端着一碗汤药,边喝边对着他说些话。 从最开始的恼怒到不能自由的怨念,再到现在寥寥几许的感激,把这些话说出来,反倒令她少了重担。 药气太重,时不时便要勾起纱帘。这日白姝查过脉象,冯云景将才将纱帘拢在手中,带过金钩。低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白习雨悠悠醒转,见她平安,心中宽慰,又看她守在这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你醒了?”冯云景自然卸了担忧,“谁告诉你的?”他偏过头,苍白的双唇紧紧抿着。“你不想我知道?” “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因为体虚,声音也跟着轻飘飘的。 冯云景坐在床沿,觉得他还是睡着好些,至少不会惹她气闷,“举手之劳,让少主大人躺了半旬,真是‘不值一提’。” 白习雨一时哑然,干巴巴问:“你的伤,都好了?” “走快了虽还发虚汗,但行动无碍。”冯云景想了想,还是决定直说,“虽然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谢谢你。” 寂静无波的眼眸中泛起层层涟漪,白习雨猛地望她,有掩饰不住的欣喜,稍刻,让他压下,闷闷地回了个唔。 几案白姝煎的汤药正温,冯云景探身端来,“少主大人,该喝药了。” 她熟练用汤勺搅了搅黑漆漆的汤药,舀起一勺,吹了吹。“这段时日,都是你...让我喝药?”白习雨问得古怪。冯云景如实道:“大半时日是洛雪和白姝,我怕他们劳累,这两日才来顶替。” 这话不中听,白习雨撂下脸,“还是个忙人。” “是啊,白弥弥成日找我,可不是忙。”冯云景揣摩不住他,将汤药重重放下,激将道:“既然少主大人精神抖擞,我看也不必耗费大忙人的光阴,告辞。” 她立即起身就要走,白习雨又急又气,一下滚落床榻,“你!”手还死死拉着冯云景衣袖。 腰腹的伤口崩裂,渗出血,冯云景也让这架势唬住,慌忙扶着他,“去拿东西罢了。” 人在弱时,往往易滥情。白习雨鼻尖微红,攥住衣袖,“不准走,药还没喂......”话到末,只有耳鬓厮磨方能听明白。 “好,我不走。”冯云景真怕这个火药罐子把自己炸没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