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屹这时候觉得,率先败下阵的明明是他自己。 少年笑叹一声,迎着逐渐落山的夕光扬眉望她。 “行。” “我陪你回家。” - 那条路明明是完璧如在晔山走过的最特别的一条路。 是她唯一一次,在霞光万道的天幕之下,踩着夏末树下青绿的叶,伴着傍晚林间不知倦的蝉鸣,一级一级石阶和别人共游。 她却把这段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雨丝斜斜地被吹进来,落在小臂上,完璧如回神,有些遗憾地望向景煜屹,“……我理应要记住的。” 她语气中还有一点对自己的懊悔和自责,“你说了之后,我才模模糊糊想起来。” 男人洒脱地牵起唇角,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没忘。” 还能回忆起来,就说明没忘。 只是被搁置在了记忆的最深层,没能在她众多的青春前段中名列前排。 “那后来呢?”她追问。 “后来啊……” 景煜屹略一思索,还是言简意赅地总结出来,“我没去秦家找过你,但也在一些场合遇见过。” 偶尔是在学校,偶尔是在晔山,偶尔又是在其他娱乐场所。那个时候是初中,记忆相去太远,她估计也记不住什么。 再之后。 步入高中,便听说完璧如喜欢上秦斯铭了。 那一刻,少年心事就被他打入了暗无天日的地段,景煜屹再也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他从来没想过争或抢,并且对这种这种竞争性质的行为一向嗤之以鼻。 生活中唾手可得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在感情中,他难以把自己置于赛场上。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有点后悔。 看来年少的他,还是低估了完璧如在心中的唯一性。 要是早就知道,他再也喜欢不上任何人,景煜屹或许会在那些张扬肆意的岁月中把自己恶劣的性质发挥到底。 抢也得把她抢回来。 衣角突然被很轻的一个力道扯了一下。 景煜屹垂下眼睫,瞧见一双水灵灵的眼。 小姑娘晃了晃他的手臂,试图让他开心点。 他释然地笑,“不用这么在意,小事儿。” 明明这件事最难捱的是他自己,景煜屹却从始至终都在关心她的情绪,告诉她不要为此感到抱歉。 完璧如心中泛起酸涩,细白手指穿插过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安慰似的晃了晃。 想起刚刚的回忆,她心下微动。 突然踮起脚,唇瓣凑到他耳边,轻声又娇气地唤了一声—— “煜屹哥哥。” 发现男人细微的愣怔,她得逞地笑了笑。 接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补充,“所以,时隔十几年,你还会因为这个称呼,给我买一冰柜雪糕吗……” 女孩子娇娇软软的话磨着耳朵,实在是让人心猿意马。 话还没说完,她的唇瓣已经被封住。 清新的雨水气息和独属于小姑娘的香甜气交杂着传过来。衬着周围苍翠欲滴的山景,他捧着她的脸吻下去,在斜风细雨中不断加深。 景煜屹惩罚般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春天不能吃雪糕。” “……” 完璧如红着脸,轻推他的胸膛,“不想买就直说。” - 因为他没轻没重咬的那一下,完璧如在回家的路上都没怎么搭理他。 她气闷地扭着头看车窗外,一言不发地看着视野中空山新雨后的画卷。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