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化音很重,不知什么地方的口音,听上去竟有些痞里痞气,外表也给人一种不好招惹的感觉,军绿色的背心紧绷在他的身上,显出精悍的体型,黑色的工装裤,发型也是军人的寸头,古铜色的皮肤晒得很均匀。 “elishalee。” lee身体趴着未动,朝他伸出右手。 “认识一下?” “陈起。”陈起握住lee的手没有松开,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手上的枪茧,陈起笑了笑,“你这外国名儿我可叫不来,能不能翻译一下?” “李月白。” “这是你自己取的名儿?” “可能是我父亲取的,也许吧,谁知道。” “原来你爸是中国人啊?” 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跳上了床,毛茸茸的身体紧贴着lee的大腿,肉垫在他的屁股上踩了两下。lee放开陈起的手,回手一掏,掏到了一只猫。 “hey,kitty,don'ttouchmybody。” 猫咪被他兜在手里,两只前爪朝前并伸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无辜又可怜,在他说完话后,弱弱的“喵”一声以示回应,仿佛在说“我不是故意的”。 这是一只被噶了蛋的公猫。 对此,lee只能深表同情,他把它放到床边,摸了两下,将它赶下去。 这只猫咪显然是个跳床惯犯,像个弹簧一样,刚落地又跳了回来,绕着床沿走半圈,最后蹲在了床头柜上。 陈起说:“玉米,下来。” 猫咪歪了下脑袋,没有理他,两只前爪原地刨动,圆滚滚的身体,把床头柜上的物件挤得东倒西歪。 一个相框倒在枕头旁边,lee伸手扶起来。 相框里的照片已经泛黄,蓝天草原的背景前,是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三人勾肩搭背,脸上洋溢着笑。 最左边的人,是林正青,他的长相很好辨认。中间的这位……lee从枕头上抬起头,仔细地端详了一下。 好像是秦箫的父亲,秦长林? 照片下方的战友纪念小字,印证了他的猜想。 林正青,秦长林,陈山淼…… lee一下子翻身坐起,猫咪吓得一窜三尺高。 “这个人是谁?”lee指着照片最右边的人问林正青。林正青坐在象棋桌旁喝水,他放下手里的保温杯,眯着眼睛看了看。 “陈山淼啊,”林正青看到照片,神情有些怀念,“是我当兵时候的战友,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陈起抬起头看向他们。 lee心跳得很快,肾上腺素也在急速飙升,背上的伤口绽开,但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竭力保持冷静的声音,指指照片上的人,说:“他在哪?这个叫陈山淼的人,我想见见他。” 不等林正青回答,一旁的陈起就站起来说:“光荣疗养院。”他从lee手里拿过相框,将照片转向自己,点点头,“这是我爸,你想找他的话,我明天带你去。” lee现在清醒得不得了。 “不,”他说,“我现在就要见他。” · 长廊的感应灯,一盏又一盏亮起,小护工捂嘴打了个哈欠:“陈老已经睡了,起子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晚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小护工名叫杜娟,大学刚毕业那年就到光荣疗养院工作了,如今工作两年,才二十四岁。 陈起和lee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 “没什么要紧的事,”陈起两手抄在裤子后兜里,无所事事地晃着步子,“就是想他老人家了,突然想来看看。” 因为出来的匆忙,陈起只在背心外套了一件短夹克,纽扣都没来得及扣好。他这次从部队回来,就带了两套衣服,另一套是常服——现在穿在lee的身上,他们俩身高身材差不多,lee穿着正合身。 lee用汉语问小护工玫瑰花的事。 “没错,”杜娟又打了一个哈欠,“是有这么回事儿,前几天陈老让我帮他送信去邮局,说是要托花店送什么人白玫瑰。” “他有提到过秦箫这个名字吗?” “秦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