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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三:金栅锁(31)番外:谢玦


的药膏。他那日跪了约两个时辰,两个膝盖淤青一片,若是无人搀扶根本无法回房。但比双腿更痛的,是他被迫在院中听着太子同囡囡欢好的声音。

    囡囡凄切的哭声如同一把刺刀,将他的心扎得千穿百孔,呼呼冒着鲜血。

    但在皇权的威压下,他无能为力,只能自虐式地跪在原地,试图用双腿的疼痛来惩罚自己的软弱。

    谢二小姐过来看他,向来矜傲的才女看到他的样子就忍不住掉下泪来,“小弟,你的腿……”

    “不过是小伤,会好起来的。”谢玦勉强打起精神去劝慰他的二姐。

    “再过几日你就该上京了。如今你这副样子,怎么坚持得住?”谢二小姐忧愁地看着他,“十年寒窗苦读,难道就要这样付诸东流吗?”

    “二姐不必担心,不会耽误殿试的。”谢玦叹了口气。“你可知囡囡那边,如今怎样。”

    “还能怎样?水鹊院门口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谢二小姐忍不住义愤填膺起来,但也只能隐晦地指责几句,“谁能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呢?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了,据说太子过几日就要回京了,怕是要带囡囡同行。”

    送走谢二小姐后,谢玦怅然若失地翻着手中的书,却一个字也读不下去。他索性摸出了藏在书房中的一个包裹,是昨日囡囡身边的桂香偷偷交给他的,说是再用不到了因此任凭他处置。大红色的衣料从缝隙中露出来,上面还绣着金线。

    这本是囡囡缝了多年的嫁衣,一直藏着只说等大婚当日再给他看。

    可是他们再无缘做夫妻了。

    他何尝不知囡囡如今同他划清关系,也是为了让他能平安上京赶考。但如今,他对于今后要效忠的大梁皇室却充满了迟疑。若是侍奉这样表里不一的帝王,纵使他居庙堂之高又有何用呢?谢玦心中偶尔也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或许找个地方同囡囡一起开个学堂,日后他们郎情妾意,琴瑟和鸣,也算是不枉此生。

    故攲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

    看到远处那队浩浩荡荡的车马,谢玦紧张地确认了一下树下埋好的新土。

    他终究是求着父亲去了他族谱上的名字,从此他不再是陈郡谢氏的公子,只是布衣谢玦罢了。若是家中其他的兄弟姐妹提出这样离经叛道的请求,恐怕早就被父亲罚去祠堂反思了。但父亲终究是不放心他的身子,也愧疚于退婚一事,他在父亲的书房前跪了几日,便求得了父亲的无可奈何的同意。

    马车快到近前,谢玦跪在了马路中央。他挺起脊梁,直视着马车大声说道,“还请殿下能放过谢某的表妹林氏南嘉。”

    一旁的侍卫想拉他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了一股蛮力,愣是纹丝不动。见车厢内没有一丁点反应,谢玦又大声重复了四五遍这句话。

    下人见他如此固执,只得无奈地通传太子。门帘掀开,闪过属于女子衣裙的一角。谢玦攥紧拳头,整了整方才被侍卫拉扯过的衣襟。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既莽撞又傻气?最好的办法,应当是先让囡囡被太子带回京城,他再想办法徐徐图之。

    可是他怎么忍心让囡囡在外独自经受狂风暴雨,自己却在煦日和风下慢条斯理地想着办法呢?

    更何况,对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等囡囡入了太子府,他一介布衣,有什么方法将囡囡从严防死守的太子府中救出来呢?就是他蛰伏数年,侥幸在这人心叵测的官场上成为权臣又有何用?太子为君他为臣,这点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所以他食言了。

    谢玦生平头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平庸和无能,连所爱之人都护不住。

    他也曾试图去寻些江湖人士或是有才之人的帮助,可是却连门路都找不到。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到头来竟然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但谢玦顾不上自责,只能再想其他法子。

    若是向家人求助,陈郡谢氏作为曾经的望族,或许还有些人脉。但谢玦心知他们是不会为了一个孤女忤逆皇族的。虽然他们平时待囡囡也不差,但一条人命同一族的命运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这也是为何他自请除名的缘故。否则父亲就是将他关在府中一辈子,也不会让他做出任何威胁到谢氏一族的事情。

    到头来,他所剩下的只有那些无用的之乎者也,和这一身血肉。

    那句话怎么说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

    于谢玦而言,确实没错。

    太子的身影从车帘后走下马车。天生的上位者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垂下眼眸看他的目光都有着高高在上的不屑,仿佛看着一只挡车的螳螂。“怎么?孤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谢玦心知自己确实是不自量力。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谢玦无所畏惧地直视着太子,而后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还请太子殿下能放过小人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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